关灯
护眼
字体:

好姑娘恃宠而娇_许乘月【完结+番外】(47)

  照惯例,使团中有兰台史官随行。

  兰台是修史之地。

  大凡史官、言官,哪怕职阶再低,都不是轻易能动的人。这些文官大多弱不禁风,却历来死硬抱团。

  旁人怀宝剑,他有笔如刀。

  况且,文官们历来对行事不够磊落的绣衣卫深有成见,若绣衣卫的人出面,只怕事情本不大,也架不住要闹大了。

  “可有圣旨?”梁锦棠也不问他什么事,只捡重点。

  “没有。”

  “兰台御史字谕?”

  “也没有。”

  “少卿大人公函?”

  “还是没有。”

  梁锦棠终于忍无可忍地抬起头,冷冷道:“尉迟岚,你可以滚了。”

  闹呢?什么都没有,还敢来借人?

  怪不得这个混蛋说他绣衣卫的人不方便出面,合着就是件捕风捉影、极大可能要背黑锅的事。

  “非常之时,江湖救急啊!”

  “那也是你的江湖,同我有什么关系。”

  见他又低头看公文,再不搭理,尉迟岚也只能放弃,悻悻起身出去了。

  虽绣衣卫与羽林素有龃龉,其实皆是无伤大局的意气之争。

  尉迟岚并非想将这黑锅扣给羽林,只是事发突然,他手上实在挑不出恰当的人选。

  绣衣卫剑南道分院飞鸽传书,随使团出使楼然的低阶史官邹敬,有异动。

  有异动。就这三个字,瞧着真像捕风捉影。

  若只凭这三字去请示批捕公函,傅靖遥不让人乱棍打死他才怪。

  可尉迟岚掌管绣衣卫多年,自然不会当真脑袋空空。许是经验使然,他当机回书,让剑南道分院尽量拖住使团,将邹敬先困在国境之内。

  但光困住也不是长久之法,人总得带回来审。

  可剑南道分院的人又不能当真动了邹敬,还得他这头找个有相应分量、且不怎么显眼的人过去。

  索月萝是索贵妃的堂妹,她自己名声又大。

  这些年,前朝、后宫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她,一旦她出错,便可趁势将她及索贵妃背后的江北索家扫出帝京。

  因此,她绝不是那个适合的人选。

  可总院其他几个总旗……

  尉迟岚脑中飞快地转着,恨不能自暴自弃干脆亲自出马算了。

  刚迈出梁锦棠办事厅的门槛,瞥见有绣衣卫的人路过,他顿时豁然开朗,扬声将人叫住。

  “哎,那个谁,你过来。”那人应声转过来跑到他面前,尉迟岚一看是霍正阳,便挠了挠头,有些烦躁地交代。

  “那什么,霍正阳,你去西郊宝云庄找你家总旗,叫她带上你,再随便带个谁吧,立刻、马上、十万火急!启程去剑南道堵人。”

  剑南道地处西南边境,同时与邻国楼然、宿敌成羌接壤。

  霍正阳心中凛然,料想必是大事,当即点头要走。

  “站住,”蓦然踏出的梁锦棠叫住他,转而对尉迟岚道,“孟无忧借给你了。”

  安平孟氏在文官中地位超然,孟无忧素来也是众人眼中的半个纨绔。孟家老太爷将他骄惯得紧,若最后出了什么岔子要追责,这锅孟无忧背起来也不太费力。

  根本无须光禄府出面,孟家定先跳出来替他善后。

  对尉迟岚来说,这简直是天上掉馅儿饼,再没有比孟无忧更合适的人选了!这家伙可比傅攸宁合适百倍啊!

  尉迟岚愉快地点头抱拳,承情致谢。看梁锦棠冷着脸让门口的侍卫去叫孟无忧。

  交代妥当,梁锦棠才转过来对尉迟岚道:“详情你自己同他交涉。”

  “懂。”既别人帮了忙,尉迟岚也不是没人性的。

  这事就当梁锦棠一无所知,若追责,就说是“老子和孟无忧联手瞎胡闹”呗。完美。

  不过……

  “梁大人,你前脚不还在说……不关你事吗?”尉迟岚轻轻眯起眼,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死对头。

  “就在刚刚,忽然又关我事了。”

  尉迟岚瞧着他一脸冷凝地转身回去,半晌后才恍然大悟地哈哈大笑,发自内心地赞赏道:“梁大人果真艺高人胆大。”

  虽不知范阳之行发生了什么,可尉迟岚知道,面冷,心黑,嘴毒,手狠的梁大人——

  他有软肋了,而且,仿佛并不打算藏着。

  29.第二十九章

  傅攸宁颤巍巍睁开眼, 就见鸣春在床畔抹眼泪。

  鸣春忙抹掉脸上泪痕,带着哭音道:“怎么这么就快醒了?没事的, 你只管睡。”

  傅攸宁无奈苦笑,声音轻哑:“我觉得,我有必要睁个眼,向你证明我还活着。”她只是没那么清醒, 实在不必哭得跟她要死了似的啊。

  当日自范阳回来后,她央求梁锦棠直接将她送到了宝云庄, 待梁锦棠一离去,她就差点站不住, 得亏鸣春将她接着。

  “你做什么哭成这样?”傅攸宁勉力抵挡着睡意,声气含糊地问, “我只是无力回天了还是怎么的?”

  当日她自树上摔下后,就觉着整条右臂剧痛, 初时以为是掌心被树枝断口划开的伤太深的缘故。后进了范阳城, 医官只留意到她腰伤及掌心的外伤,也替她上药包扎好, 可她醒来后觉着整条右臂痛得越发不寻常。

  她怕是毒发的新症状,一直忍着,对谁也没敢说, 直到到了宝云庄,见梁锦棠走了, 才没再忍, 直接倒在鸣春面前。

  后来她始终迷迷糊糊, 隐约知道齐广云是气到火冒三丈,仿佛在她药方里多添了些安眠的药材。后果便是她这几日总是醒了吃,吃了喝药,喝完接着睡,少有全然清醒的时候。

  鸣春赶忙擦掉面上的泪痕,略带哭音冲她苦笑:“你右手腕骨,骨折了。别怕,庄主已替你重新接过,这几日情况也不错,就是得好生休养着,许久不能拿重物了。”

  当日她倒地后,齐广云一探便当即暴走。原来那骨折的伤处,竟都快长合了!只是,合得错位。没法子,只得给断了再重接一回。

  是以不怪他下那样重的安神药,实在是旁人看着都疼,她竟也没哼一声。

  听鸣春这样一说,傅攸宁心里倒踏实了,迷迷瞪瞪点点头,又道,“在床上连躺几日实在气闷,能否将我……挪到到窗前躺椅上,再接着睡?”

  差人去请得齐广云应准后,鸣春小心将她扶到窗前躺椅上,又拿来薄锦被仔细盖好。怕她中途忽然醒来需人照应,不敢稍离片刻,便坐在窗下花几旁守着。

  鸣春跟在齐广云身边做事也是近两三年的事,照师门辈分,她该唤傅攸宁一声,师姑。

  那日傅攸宁在她面前险些倒地时,她才真切体悟,何为“所谋之事大者,心志之坚”。

  这一路回京,与她同行的人皆未发现她手腕骨折,鸣春不得不发自肺腑地惊叹,她的忍功……实在可怕。

  日暮时傅攸宁又醒过一回,说是饿了,鸣春赶紧让小丫头端了粥来,仔细地喂她吃好后,她又睡过去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许乘月 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