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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恃宠而娇_许乘月【完结+番外】(60)

  都不必动刑,他会很痛快地配合认罪。

  成功审下绣衣卫五官中郎将,必定能将索月萝的声望推向另一个高度。这些年与她大体上也算合作愉快,权当是发挥余热,最后送她份大礼了。

  “我审你大爷……家的咸菜缸!”索月萝怒极咬牙,秀气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我就不信,我大绣衣卫在邹敬这小阴沟里还能翻了船不成?!凡过处必有痕迹,查不出来?没听说过!”

  那恼怒的模样,活脱脱像是查不出来会被丢进诏狱的人,是她自己。

  傅攸宁怔怔地又扭脸去瞧她,一时说不上哪里怪。

  尉迟岚也是怔怔的,继而又苦笑道:“冷静着些。事情该怎样做就怎样做,面对它,解决它,实在不能解决,就放下它。我知你们都尽力了,我谁也不怨。”

  “你知……知个大头鬼!”索月萝气冲冲站起来就往外走,“若查不出来,我跟你姓!”

  议事厅的门被摔到“嘭”地一声响,素以冷凝老辣著称的“玉面酷吏”索月萝,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似的奔了出去。

  查不出来……跟我姓?

  尉迟岚目瞪口呆地指了指自己,向同样呆滞的傅攸宁不耻下问:“那你说,我是该祝福她尽快查个水落石出呢,还是该祝福她一无所获?”

  “请恕属下愚钝,”傅攸宁满脸呆滞地缓缓起身,“我仿佛,也有同样的困扰啊。”

  尉迟岚并不知傅攸宁是何时出去的,因为他陷入了少见的沉思。

  唔,尉迟……月萝?

  仿佛,有点难听。

  可将这四个字连起来一想,眼前就全是粉色泡泡是怎么回事?啧啧啧,真是荒唐啊。

  嘿嘿嘿。

  门口的护卫偷偷从敞开的议事厅大门望进去,见尉迟大人笑得宛如痴呆,顿觉必有大事发生。

  先是……议事厅里有砰砰的响动……

  再是……索大人摔门而出……

  接着……傅大人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夭寿啦!定是索大人和傅大人不堪查案压力而联手殴打上官,将尉迟大人给打傻啦!

  护卫内心挣扎到开始忍不住抖腿——

  有没有好心人来帮他捋捋,究竟该不该去请少卿大人为尉迟大人做主啊?!

  ************

  傅攸宁跟在燃成一团火球的索月萝后头,拢了人准备接着去兰台石室集体骂街。

  路过光禄羽林将官的那进院子门口时,见梁锦棠立在院中像是等人,便急急收了目光,大步流星地跑上去与索月萝并肩走掉了。

  梁锦棠自也是瞧见她的,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她惨兮兮地看了一眼又跑,顿时就火大了。

  她那仿佛被欺负惨了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才是被占完便宜又始乱终弃的那一个好不好?

  他都还没上京兆尹衙门击鼓鸣冤呢,那只作孽的兔子拿那样可怜的眼神想吓唬谁啊?啊?

  “还讲不讲道理了!”梁锦棠忍不住低声恼了一句,抬脚将面前的小石子踢飞。

  倒霉催的韩瑱一进院来,迎面就被梁大人的石子暗器击中膝盖,痛得差点当场倒地。“姓梁的,我不得罪你已经很久了!”

  梁锦棠收了面上的恼意,冷冷望过来:“萧擎苍回信了么?”

  “回了,叫你放心,说他会按你说的做,”韩瑱捂着膝盖凑近他,轻声道,“你私下同河西军主将联络,叫人知道了可是把柄。”

  头几日孟无忧刚领着绣衣卫的人出城,梁锦棠立马叫他向河西军主将萧擎苍去了信。他虽不知信中写了什么,但料想必与此次孟无忧被绣衣卫借去剑南道有关。

  梁锦棠在河西军中影响本就深远,这些年既任了光禄羽林中郎将,他便一直恪守在京高阶武官的生存之道,与河西军从无关联。否则,高阶武官串联实权将领,不被整死也得脱层皮。

  韩瑱与梁锦棠当年在河西军时就是同袍,回京后又同府为官。两人同舟共济并肩十余载,可说他比扶风梁氏的大宅里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梁锦棠。

  他很清楚,梁锦棠虽平日做事总给人狂妄冷硬的印象,泰半原因是他强势且雷厉风行。可这绝不是个不懂分寸的莽撞人。

  这回梁锦棠不仅违例插手绣衣卫的案子,还冒着更大的风险主动联络河西军主将萧擎苍……绝对是猪油蒙心了。

  “你才猪油蒙了心肝脾肺肾,信是你发出去的,这锅你好生背着就是了。”哼哼。

  韩瑱才知自己不慎将心中的嘀咕说出口了,转念一想又觉着自己受到了一记暴击。

  素日里沉稳内敛、持身中正的韩大人形象顿时碎了一地:“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信任了?老子帮你做事,还得替你背锅?!讲不讲道理的?!”

  “小爷就是道理!”梁锦棠自然不会当真推他出去挡刀,只是此刻不想解释,便恨恨抬手勒住他的脖子就往外拖,“我看你很闲嘛!说起来,咱俩已经许久没有打过架了,可巧今日天高气爽,适宜见血。”

  韩瑱一边垂死挣扎一边道:“闲什么闲,忙着呢!孟无忧临时出京,他手上的事全是我在做!”

  还有,谁要跟你打架了?鬼在跟你适宜见血了!老子的新年愿望分明是天下太平啊!

  路过的小金宝不明所以,眼睁睁看着韩大人被梁大人惨无人道拖行数十米,不管不顾地往练功房去。

  当下是又气又急,正要冲上去解救受压迫的韩大人,却被梁大人凶恶的眼神瞪到想哭。

  最终,边抹眼泪边跺脚的小金宝被颇懂眼色的同僚拉走了。

  而倒霉催的韩瑱屈服在上官兼故旧同袍的威压之下,极不情愿地在练功房与他打了一架。

  两人识于军中,彼时年岁相近,意气相投,热血共通,韩瑱算得是梁锦棠为数不多的朋友。

  虽多年来韩瑱总在梁锦棠的光芒下被压着一头,可韩瑱却从来是服气的。

  从前在军中时大家俱染了一身草莽气,时常一同打打小架,骂骂脏话,再谈些掏心掏肺的事。

  这几年回京后,梁大人就得是梁大人,韩大人也得是韩大人,都不免收了少年意气,冠冕堂皇端着高阶武官该有的威仪,倒许久没有这样畅快过了。

  韩瑱躺在地上,笑道:“老子看出来你有心事,让着你呢。”

  “瞎了你的狗眼,小爷能有什么心事?”梁锦棠靠坐在廊柱旁,凶巴巴啐道。

  “老子就拿瞎了的狗眼也能瞧出你脸上写了两个字,姑、娘!”韩瑱躺得四仰八叉,豪迈极了。

  “我记得,当年你曾说过,你心头是有执念的。要说这傅攸宁也是厉害,兵不血刃就干掉你十几年的执念。”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哈!哈!哈!

  梁锦棠闭眼,唇角带笑,喃喃道:“我一度怀疑,这是某个老狐狸给我挖的坑。便是他不在了,我也出不了这个坑。”他也,没想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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