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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床笏_八月薇妮【完结】(13)

  范垣也看出养谦不信,也不多说:“你来了便好,请带她回去吧。”说着一点头,转身迈步而去。

  温养谦本想再追问他究竟,可见他说走就走,且毫无心虚之态,倒是不便发作。

  琉璃见温养谦突然走来,却不好再说,又听他似有诘责范垣之意,只是不便解释,见范垣去了,心里怅然若失,又更加悲酸难禁,不免又落了些泪。

  温养谦忙劝慰,又悄声问道:“妹妹怎么在这里?……可是有人欺……”

  一句话没说完,便看见范承走了过来,养谦就忙止住了。

  原来范承直到见范垣去了,才敢靠近,此刻打量琉璃的样子,便问道:“纯姑娘怎么哭的这样?”

  温养谦不愿同他细说,更不想妹子这个模样给更多的人看见,那样的话,事情还没查明,必然就有无数的流言又生出来。

  于是他反而佯作无事:“没什么,想必妹妹迷了路,我先送她回去。”

  范承道:“这府里大,倒要让个得用的丫头跟着才是。不过方才四叔公在这里,应该是无碍的。”

  温养谦同他道别,便陪着琉璃往回走,走了半道,琉璃的泪已经止住了,只是眼睛已经红肿起来。

  眼见将回房,正看见范彩丝跟范芳树两个且说且走过来,一眼看见琉璃,脸上各自露出惊喜的表情,忙上前来:“我们正到处找纯儿呢,你去哪里了?”

  范彩丝忙问:“怎么像是哭过?出了何事?”

  温养谦知道今儿她们两个是带着纯儿去给那太老夫人请安的,必然是她们两人陪着的时候跟丢了,温纯一个大活人怎会无端丢了,自是她们只是因为冯夫人的意思,应卯而已,并不真正上心的缘故。

  养谦心里明白,面上却一丝也不露,只道:“没什么,一时迷了路,正好我路过便带了回来,倒是让你们两个白担心了一场了,我摸着妹妹的头有些发热,怕她方才着急受了凉,倒要让她好生歇息歇息,就先不陪着了。”

  两位小姐面面相觑,本想解释,但温养谦半个字也不提,倒是不好过分去说,免得更加做贼心虚似的。

  本还要陪着琉璃坐会儿以“亡羊补牢”,又听温养谦是逐客之意,两人只好都行了礼,退了出来。

  这边温养谦带了琉璃进里间,温姨妈已经去上房陪着冯夫人说话,这屋子里没有人,养谦就拉着琉璃到桌边坐了,叫丫头来倒了水,又亲自去拧干了帕子,回来给她擦干净了脸。

  琉璃不好意思拒绝,等喝了热水,又擦了脸,人已经好多了。

  养谦才把丫头打发出去,在琉璃身前坐了,俯身看着她问道:“妹妹,方才到底是怎么了?”

  他压低了声音问道:“是不是……那个四表哥他、他……欺负你了?”

  琉璃听养谦果然这样怀疑,顾不得再装呆,立刻摇了摇头。

  她否决的这般干脆,倒是让养谦心中越发震惊了:“妹妹……妹妹真的听懂我说什么了?”

  琉璃看一眼养谦,低下头去。

  养谦凝视着她,慢慢将琉璃的手握在掌中,少年的眼圈却也在瞬间红了。

  他半是欣慰半是悲感:“我知道……妹妹一直都能听懂,我就知道。”像是跟琉璃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

  养谦拉着琉璃的手,慢慢地俯身,竟将额头抵在女孩子娇嫩纤小的手掌心。

  琉璃只觉得掌心里湿润微热,知道是养谦流了泪。

  她很想告诉这少年不要哭……但此刻贸然出声,只怕更会吓到他。

  而且如果养谦知道了她并不是温纯的话,是不是又会再生事端?

  “那次,”养谦突然轻声道:“妹妹是故意的,对不对?”

  琉璃明白温养谦指的是什么。

  他们在南边的时候,温养谦吃过一次人命官司。

  杀人者死,本来是无法摆脱的,都已经在牢房里住了数天,眼见是要板上钉钉地宣判……温姨妈都急得病了。

  是琉璃做了一件事,才救了养谦的性命。

  第9章 痴儿

  养谦心思玲珑,为人长袖善舞,在南边之时也有不少朋友,有学堂里认识的,也有族中亲友,以及素日结交的,各色人等,未免有些良莠不齐。

  因为养谦生得俊雅风流,谈吐又向来善解人意,所以大家也都很喜欢跟他相处,但凡有什么聚会之类,总要叫上养谦。

  那天又同几个朋友相聚,席间推杯换盏,吟诗唱词,不亦乐呼。

  养谦虽然不好此道,但他天生聪慧,又有一把好嗓子,众人多半深知,轮到他唱,一个个侧耳倾听。

  养谦推辞不过,只得合着韵律唱了一阕《眼儿媚》。

  词云:“楼上黄昏杏花寒,斜月小阑干。一双燕子,两行征雁,画角声残。绮窗人在东风里,洒泪对春闲。也应似旧,盈盈秋水,淡淡春山。”

  声音动听,韵致婉转。

  温养谦唱罢,大家纷纷拍掌叫好。

  不料席间却有一个新交公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养谦,见其绝色,又听了这样的金声玉音,不觉神魂颠倒,色授魂与。

  养谦虽然察觉,却也不以为意,起初还以为这位公子是好意结交,便向着对面含笑一点头。

  不料从此之后,此人便大有痴缠之意。

  当时南边儿才子佳人众多,风流韵事也层出不穷,似这般的事儿也自然屡见不鲜。

  比如养谦的那些朋友之中,也有家中有小倌的,也有身边带着俏丽书童的,因为养谦品貌双佳,也有不少人暗中觊觎的,只是养谦素来不喜这风,且又不是好拿捏的门庭,所以也没有人敢对他如何。

  只是这朱公子偏偏来头不小,祖上也算是皇亲国戚,只是到这一辈式微了,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当地还是无人敢惹的。

  养谦知道不可招惹,便费心避了几次,一应有他的宴席都借故不去。

  谁知姓朱的却终不死心,因连捉了几次逮不到养谦,那天,便亲自登门拜访,恰养谦不在家,朱公子好不容易来了,哪里肯就走,立刻在堂下坐等。

  自从朱公子上门,养谦知道躲避终究不是办法,让此人到自己家里来……指不定还惹出什么事端呢。

  是以此后一天,朱公子再约的时候,养谦慨然而去,他本是开诚布公要把此事说开之意,谁知姓朱的鬼迷心窍,见养谦毫无此意,他便动起手来,大有霸王硬上弓的架势。

  养谦再好的脾气也破了功,幸而他会些拳脚功夫,一时倒也不至于吃亏,只是在推搡中,怒气勃发一个大力,把朱公子推到窗户边,这人色迷心窍,头重脚轻地往后倒了下去,从楼上摔落,当场跌在地上,死于非命。

  门外朱家的恶奴本知道这位主子的爱好,听到里头闹成一团,都不敢打扰。

  养谦在窗口往下,看见朱公子躺在地上动也不动,通身冰凉,他略站了站,忙打开门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地下楼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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