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的表情僵了一秒，然后很快回过神来，微笑道：“挺好的，别担心。最近太忙，公司刚成立没多久，事情比较多。”
叶歆颜点点头，“能忙点儿也是好事，说明公司有钱赚。”
江可笑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事天到晚就没有闲的时候。”
江可的话音刚落，从大门刚进来的三十多岁女人就走踩着“笃笃”作响的高跟鞋，一脸严肃地向这边走过来。江可皱了一下眉，没出声。
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的女人站在江可面前，眼角扫了一下叶歆颜，冷着脸对江可道：“你怎么回事，现在是在公司，你有空在这儿闲聊，不如多做点事。没看大家都很忙吗?就你在这儿闲着，你也好意思。公司是你家的啊?”
江可微微低下头，小声说道：“抱歉，部长，这位是……”
没等江可说完，女人直接打断她的话，“我不管她是谁，上班时间你偷懒就是不对，快点回去工作。公司薪水白给你发的啊?”
叶歆颜皱了下眉，随手将江可向自己身后一拉，扬着下巴，挑眉道：“这位阿姨，你既然这么重视公司，那你现在站在大堂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呼小叫，这不是明摆着毁你公司形像吗?”
“你……”被叶歆颜叫阿姨，女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别你啊我啊的，如果你眼睛不近视，请看看大堂的时钟，现在是下午一点二十五分，正常公司这个时间还属于午休。不管你是谁，也无权干涉和占用员工休息时间。如果你那么爱工作，你自己干就好了。”叶歆颜对看不顺眼的人说话从来不惯毛病，即使她不是上班族，一般公司的午休时间她还是知道的。
江可在身后拉了她一下，被叶歆颜挣开。
“你们这公司是签奴隶契约了，还是签长工买卖了?连别人休息的自由时间也要管，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如何你实在不知道什么是你的管辖范畴，可以让你们人事部出一份公司条款给你背一下，反正你那么爱工作和公司，肯定乐意背的。”叶歆颜勾了下嘴角，“另外，给江可发薪水的是陆名昊，不是你，所以公司薪水白不白发，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你……你真是没有教养。跑到公司来撒泼。”女人指着叶歆颜，怒叫道。
“教养?呵呵，教是你有，我才愿意表现出来，问题是你没有，所以我的教养也没义务留给你。还有，在你没有证据证明我没教养之前，先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不好意思，我可戴不起，还是还给你慢慢现眼吧。”说到这儿，叶歆颜的眼睛瞥了一眼女人指着她的手，冷声道：“另外，告诉你，我的行为叫讲道理。你现在的行为和动作才叫撒泼，别丢人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说完，叶歆颜一把挥开指着女人的手，拉着江可走进刚好下到一楼的电梯。
随后，电梯门合上，只留下门外女人发青的脸。
电梯里，叶歆颜沉默不语。她不明白，江可是陆名昊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就算她没做好，也不至于让别人欺负到头上吧。再说，江可的工作能力在奇界是受到肯定的，如此，在昊宇怎么就会低人一等呢?
江可站在她身后，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电梯升到十九层的时候，叶歆颜伸手按下二十层，电梯门打开，叶歆颜拉着江可走出来，把人带到楼梯通道，她知道她们现在需要一个说话方便的地方。
“怎么回事?那个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站在楼梯间，叶歆颜直接开口问道。
江可抿了抿嘴角，低声道：“她是策划部的部长，直接管我们组。”
“你们组?”叶歆颜对这个职位分派不是很清楚，试探着问道：“你是组长，还是什么?”
“普通的组员，其实也就是个文员……”江可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似乎有些说不出口的哽咽。
叶歆颜不能理解地瞪大眼睛，她知道江可在奇界是做行政的，职位虽然不高，但好歹手底下还有几个人。现在这算什么?别人跳槽都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这算什么?体验基层生活啊?
“颜颜……”知道叶歆颜很惊讶，江可握住她的手，“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他说……我之前没作过策划，所以要从头做起……”
江可在听到自己的职位后，也完全不能接受，如果她还留在奇界，年后很可能升到主管的级别。现在她只能从头开始，之前的几年就等于白费了。但陆名昊让她做，她也没办法，她需要钱，需要给母亲一个保障。
叶歆颜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当然知道江可的无奈，但心里多少还是为好友感到难受。
江可吸了吸鼻子，拍拍叶歆颜的肩膀，“算了颜颜，我走一步算一步吧。你别管我了。”
叶歆颜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说到底，这都是江可和陆名昊的事。即使是好友，她也不能找陆名昊谈，她必须给江可留下最后的一点自尊，这也是江可一直在用力抓住的最后一点东西了。
虽然有时自尊总被别人嘲笑是最无谓的，甚至有人说自尊是最肮脏的，但在叶歆颜看来，握着自尊不脏，没有自尊才是最肮脏的。
抬手摸摸江可的头发，叶歆颜恍然想到莫扬好像也总喜欢这样揉她的头发，“江可，如果实在走不下去了，还有我呢。只要我还有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你。”
江可上身前倾，额头靠在叶歆颜的肩膀上，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颜颜。”
叶歆颜拍拍她，没再说什么。
没让江可陪着，叶歆颜自己去了陆名昊的办公室。
办公室位于走廊的尽头，大片的落地窗让视野非常开阔，采光也很充足，感觉很惬意。秘书送上两杯咖啡，然后微笑着离开。
陆名昊喝了一口咖啡，先开口道：“你没去看江可吗?”
“刚好在楼下遇上了，她正在被自己的部长骂。”叶歆颜架起修长的腿，风轻云淡地说道：“说实在的，她如果做得不好，的确应该说。但是在写字楼的大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哪怕她只是个公司职员，也是你的女朋友。不知道的人也就算了，要是让认识江可的人看到，你的脸往哪儿搁啊?”
“有这种事?”陆名昊皱起眉。
“你可以问楼下的保安，大家听得一清二楚，还有不少人在围观呢。”叶歆颜夸大事实地说道。虽然和陆名昊接触不多，但有一点她很清楚。陆名昊是个要面子的人，而要面子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他的人他可以骂，但别人不可以说半句不是。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陆名昊沉默之后，又挂上恰到好处的笑容，“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
“哪里，你也知道我看不惯别人欺负江可，所以开口回了几句嘴，你也别见怪。”假客气这种事，叶歆颜也学得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