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歆颜看看叶母，见她没有反对，点头说了句谢谢。
电梯门合上，里面是压抑的气氛，外面是所谓的“一家三口”。
一路的沉默，莫扬将叶歆颜和叶母送回家。下车后，叶母率先上了楼。莫扬锁上车门，和叶歆颜一起上去。
两个人刚进门，叶歆颜就拉住莫扬，让他别进去。莫扬看着她，以为她不想让自己进门。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屋里传出一阵砸东西的声音。瓷器落地，发出碎裂的声响，其他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被摔在地上，只有闷响，却一样让人觉得难受。
叶歆颜扯了一个牵强的笑意，说道：“她就这样，生气就砸东西。先别进去，等她摔完再说，不然会被伤到。”
她还记得母亲摔的最凶的一次，就是因为有个女人找人门来，那个时候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外遇是什么。不过，当时她年纪小，已经不记得来的女人长什么样子，只知道是挺漂亮的女人。现在想想，当初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冷晴的母亲呢?不然自己的母亲不会摔得这么凶吧……
莫扬皱了下眉，知道叶歆颜不让他进去的原因。抬手摸摸叶歆颜的脸，“还疼吗?”
“没事，用冰敷一会儿就行了。”叶歆颜没有躲，微疼的脸可以感觉到莫扬手指那种干燥的温暖。
“到底怎么回事?”莫扬问道。
叶歆颜摇摇头，“我也刚从外面回来，出电梯的时候，他们已经吵成一团了。不过……”叶歆颜顿了一下，仍有些不能相信地说道：“我爸爸说……冷晴是我姐姐。真讽刺……”
情敌变成姐妹，这种事能遇上几个?
莫扬没有说话，但眼睛却有些避闪。
叶歆颜没有错过莫扬的眼神，认真地看着他，低声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别骗我。”
莫扬知道叶歆颜最恨人骗她，原本这件事他并不想提，毕竟是她的家务事。但叶歆颜问到这个份上，他也不知道要如何隐瞒。只得开口道：“冷晴的确是你姐姐。”
叶歆颜不能相信地瞪着眼睛，但她也清楚，莫扬不会骗她。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一种被隐瞒的气愤，也有一种茫然的无措。这场海啸真正袭来，她才知道，原本光鲜的家，其实早已经是断壁残垣。藏得太深的隐患成为家里亲情的致命伤。
先不说她的母亲，就连她自己也完全不能接受父亲在外有其他的女人，而且还有一个比自己大的女儿。这对叶歆颜来说，绝对是侮辱。
靠在门边，叶歆颜也无暇去收拾现在在的心情。毕竟刚收拾好，又被击碎的感觉真的糟透了，“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以前……”莫扬边看着叶歆颜的表情边回答道。
叶歆颜抿了抿嘴角，“我们交往之前?”
“不算。”莫扬知道她在想什么，认真地解释道：“我和冷晴很小的时候就是邻居，因为都是私生的，所以我妈妈和她妈妈走得很近，我们自然就玩儿在一起，算是青梅竹马。”
叶歆颜没打断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听他说完。
“后来长一些，我知道冷晴的爸爸其实还有一个女儿，是和她妻子生的，仅此而已。冷晴也基本不提这件事，小学的时候，偶尔你爸爸去看她，她也总是表现得很乖，希望你爸爸能喜欢她。看得出，她很希望有个正常的家庭。”莫扬回想着小时候那点记忆，其实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后来我到B市上大学，认识你。咱们交往之后的那个寒假，我回家过年。去买年货的时候，她拿我的钱包付钱，就看到了夹在里面的你的照片。她问我是谁，我说是我女朋友，并说了你的名字。之后她告诉我，在你爸爸的钱包里，也有你的照片，你其实是她妹妹。”莫扬缓缓地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觉得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好，所以一直也没提，相信你家里人也不希望你知道。”
叶歆颜点点头，然后松了口气，至少莫扬和她在一起，与冷晴没有半点关系，这就足够了。
还没等叶歆颜说什么，摔完东西的叶母便从主卧走出来，说道：“什么姐姐?她不是你姐姐。”
叶歆颜看看叶母，“妈……”
“当年我遇到你爸爸的时候，他和冷洁，就是冷晴的妈妈，正处在分手的阶段。之后没多久，他们就分了，然后我和你爸爸在一起。”叶母毫不避讳地说出当年的事。
“我和你爸爸结婚两年，都没有孩子。这个时候冷洁又回来了，开始频繁地联系你爸爸。你爸爸因为和冷洁在一起五年，虽然最后因为性格不合分开，但是个人都会有点挂念。所以后来两个人背着我，又走到一起了。这些我都知道，但什么都没说。直到我有了你，你爸爸才算收回了心。”
“后来我以为这件事过了就算了，没想到你五岁左右的时候，冷洁找上门来，说自己也有个孩子，要我给她一笔钱，因为她要养孩子，孩子要上学了。我当时气疯了，和你爸吵得乱七八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叶母看向叶歆颜。
叶歆颜点点头，她当然记得，那在她的人生里绝对是唯数不多的几次惊吓之一。
“再后来，你爸爸说已经处理好了。她们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虽然生气，但也希望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所以并没有离婚。”叶母哼笑了一声，“没想到都二十多年了，她们居然又出现了。”
叶歆颜无言地看着发泄一样说着过往的母亲，又看看沉默地皱着眉的莫扬，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她做不了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而这个家，她也只能眼睁睁是看着它倒下，变成废墟……
第39章 宽容
听着母亲说着当看的过往，上一辈的事对她来遥远而陌生。而在这种看似乎平静的叙述中，叶歆颜突然觉得自己的母亲并没有想像中那样坚强，也似乎老了许多，不在是当年那个对她颐指气使的女人了。
离家的这几年，也许她错过了太多与家人相处的瞬间，也错过了家人的改变。但换个角度去想，如果她没有离开，家人又是否会有这种改变?
改变并不是个贬义词，只是多少有着一些无奈或者经历的怅然。它带着一种岁月的痕迹，证实着那个曾经，我，或者我们都曾走过。
说完那席话，叶母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莫扬，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还是走到一起了。”
莫扬抿了下嘴角，没有说话，他无法判断叶母说的“走到一起”是什么意思。
叶歆颜微微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我没和莫扬在一起，你不用多想。”
叶母似乎有些不相信，眼睛在叶歆颜和莫扬之间游移。照她之前的判断，两个人应该还是有感情的，怎么会没在一起?
叶歆颜看看她，“你也不用套我们的话，我和莫扬只是巧合的遇上，然后又刚好成了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