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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_风宸雪【完结】(161)

  那一样毒,是解毒的草药,太过霸道,又需以命抵命,这素是为他所不喜的。

  然,穷他这几十年,也找不到其他可以替代的法子。

  至干情毒,这个毒,他自己都中了这数十年,又怎能替别人去解呢?

  现在,他看得出,轩辕聿所中的情毒,恐怕,也不比他浅了。

  情毒,能冶愈,只会是在这一生终结之前。

  抑或,是看破红尘之后。

  唯此毒,是伤人于无形,纵不会致死,却时时发作起来,噬咬人心,不可自拔。

  他步出殿外,看到,正殿的灯火仍是通明,通明处,那抹身影兀自躬身于殿内,隔着鹅毛般的大雪,他的心,没来由地,终是揪紧。

  他的步子甫要往那行去,最终,仍收了回来,毅然,往药房而去。

  轩辕聿听到张仲的脚步声消失于殿外,他并没有立刻唤人进来伺候,即便,有些事,一定要有个处置,但在处置之前,他放不下的,仍是她。

  手抚上她的脉相,滑脉如珠,再无小产的涩滞,稍稍宽下心,甫要收手,她的手腕却轻轻动了一动,一动间,他瞧她蝶翼般的睫毛微微动了一动,复,归于平静。

  他知她或许又醒了,只是,她该也觉到血止了,并且,腹部的剧痛,亦有所缓解,是以,她又不愿意,与他相对吧。

  他于她,原来就是上不得心的。

  彼时,她攀住他的衣襟,只是为了腹中的孩子罢了。

  他绝然收手,方要起身,旦听得,低低的声音,从她口中传来:

  “谢谢。”

  这两字,除添了些许疏离的意思,再不会有其他。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她的谢字。

  他毅然转身,才要离开,突觉衣襟一沉,略低首,只看到她光洁莹白的指尖轻轻地扯住他的衣襟,然只这么扯着,却是再无其他。

  而他,终站在原地,再迈不出步。

  时间,似乎停止了前行。

  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

  可,分明有一些什么,微微地于他和她之间流转着。

  他的心,随着这些流转,再做不到忽视,蓦然侧身,墨黑的瞳眸锁住她苍白的容颜,她也正瞧着他,只瞧着,又咬了下唇,眸华低徊间,手,终是松开他的衣襟。

  他玄黑的衣襟,缓缓地坠落,他的心,也一并地坠落下去。

  “皇上……”她的声音虚弱地响起,纵虚弱,却,让他有了一丝无可名状的欢喜。

  然,即便是欢喜的,他的语音偏还是带着淡漠:

  “呃?”

  “外面雪大……”她把脸几乎埋进锦被,说出这句话。

  他的心,因着这半句话,不可遇制地湮起一丝的暖意,他回身,俯下,将她犹置在外面的手执起,她的手颤了一下,却是没有缩去,只任他执着。

  他握紧了儿分,轻柔地把她的手放进锦被内,这一放,他的脸距得她实是近了,她的眸华愈低了下去,他的话语,柔柔地拂过她的耳边:

  “朕知道。你的身子也弱,再不能受凉。”

  她轻颔首,眸华移转,这一转,却瞧到,他的袖口,垂挂出的那些许缨络。

  她的眸华随着这些许的缨络陡然变得份外焦灼起来,这些色彩鲜艳的缨络,她是不会忘记的。

  她本被他放进锦被的手,咻地伸出,抓住那些缨络,眉心颦紧,眸底的担忧之色再无法掩饰,她嗫嚅着,未待她将话说出,他却将她纤细的手指轻柔地一根一根松开,将被她抓着的缨络悉数收回到袖中,宽慰般地轻拍她的手背:

  “这件事,交给朕去处理,别再为了这些耗费心力。倘你要保住这个孩子,如今,一点的心力,都再是耗费不得的。”

  她略抬起眸光,凝向他,含了些许的雾气,

  这些许的雾气让她本明媚动人的眸子添了些许的婉柔,让他的心,亦变得柔软无比起来。

  或许,惟有在她面前,他才会有这些许的柔软。

  而他并不愿见她的眸底,含上这些雾气,因为,这样的她,会让他更舍不得离开。

  哪怕,离开,只是暂时的。

  她的手没有再固执地伸出锦被,他望着她,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她随着他这一抚,慢慢因上眼哞。

  她信他。

  她知道,他定能把这伴事,处理得圆满。

  手,抚上腹部,那里,还能孕育一个生命。

  真好。

  ※※※※※※

  太后坐于天曌宫正殿内的酸枝椅上,她没有回慈安宫,当她看到,雪中,陈锦和陈媛默然相视的身影时,她就打消了回宫的念头。

  她唤那两位同是陈家的女子往正殿来。

  同宗的女子,本该是惺惺相惜的,曾几何时,却已变得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剑拔弩张呢?

  太后戴着护甲的手轻轻地叩着扶手,语音里,带着犀利的意味:

  “皇后,怎么今晚,这么大雪,不好好在宫里歇着,却来了这呢?”

  陈锦躬身,语音恭谨:

  “回太后的话,臣妾听闻,皇上连夜传张院正至天曌宫,担心,是否醉妃身子有恙,故才匆匆赶来。”

  身为中宫之主,太医院任何事宜,她都是有权知悉的。

  当然,关心一名后宫嫔妃的身孕,她自然,做得也是不错的。

  “哦,皇后真是有心。”太后不置可否,继续道,“醉妃的身子现在已无恙,皇后可以安心了。”

  “听太后这么说,臣妾就放心了。毕竞,这可能是我们大巽朝第一名皇子啊,所以,臣妾真的好担心醉妃的身子。这几日,还特意去往侧院,请教王妃绣百子荷包,给醉妃压枕呢。”

  她做什么,本就不指望能瞒过太后。

  今晚的事,显见并非那么简单。

  与其等太后来问,不妨由她自己来说,岂不更好。

  这一说时,她瞧得到,王妃的神色微微一变,然,只这么一变,却是在躬低身子的脸上,也惟有她同样躬着身的人,方能辨别清楚。

  至于太后,永是那么高高在上,又真能瞧得清别人瞬间即逝的神色么?

  “百子荷包?”太后念出这四个字,目光冷冷瞥向陈媛。

  “回太后的话,皇后说要绣百子荷包,是以,妾身提供了图样,足足用了三日,皇后方才绣完,前几日,妾身就把这百子荷包代送给醉妃,醉妃甚是喜欢,并感铭皇后娘娘的恩德,命妾身挂在了榻畔。”

  同样躬身在旁的离秋,手不自禁地绞紧了衣襟,但,她不过是名奴才,能做的,仅是噤声。

  “哦,离秋,去把那百子荷包给哀家拿来瞧瞧。”

  未待离秋应声,殿外,早传来一声:

  “不必了。”

  轩辕聿大踏步迈进殿来,将那百子荷包往陈锦身上一掷,冷声道:

  “皇后,你绣的好荷包!”

  陈锦闻听此言,扑通一声,跪叩于地,语音带着惶恐,眼里,也仿佛要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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