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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_风宸雪【完结】(306)

  此事本来可以避免,因着当值清扫布置的宫人只将蚕匾的积灰每日用掸子扫了,不曾细看,挑筑在匾和梁间的鸦巢,才酿成了这次意外。

  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偏是太后行至那处时,方酿成的意外。

  在她抱起太后的时候,一个大大的鸦巢终是撑不住,从倚附的另一侧梁壁坠落,里面,除了几只嗷嗷待哺的小鸟外,还有形形色色叨来的东西。

  这,成为她旋即吩咐审讯司从鸦巢查起的因由,

  对按着她的意思,去查的审讯司出来的调查结果自然是满意的。

  而那些被杖毙的宫人不过是替死鬼罢了。

  鸦巢里的东西,可以是乌鸦叨的,也可以是人为放的。

  那匾巢自承不住这份量,早说将坠未坠,不过是有一根粗绳暂时缚住罢了,只待太后步到匾下,将那根绳一撤,注重仪态端庄,走得那么慢的太后,自是避无可避。

  这一切,只要纳兰禄出人,不会很难。

  所以,太后不醒来,等到轩辕聿回宫,早成了定数,再查都是查不到昔日的证据了。

  因为,西侍中在前朝声称。若将太后昏迷一事告于皇上,在我朝将士初战大捷,即将再战之际,恐怕只会分了皇上的心,让皇上牵挂太后的伤势,心神不安。所以,这一事,是压着,并没有往杭京送的。

  但,太后一旦醒来,这事必不会这么着就过去了。

  一如那晚,太后该是察觉到了什么,那些水渍,她疏忽了,精明如太后确是不会疏忽的。

  而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她懂。

  就这么送老婆子上路,是她本来的计划,只是,这老婆子的命,确是太硬了。

  这么想时,她的脸上偏是还要扮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真难。

  她疾步行到太后的榻前,借着宫人只伺立在一侧,稍转了脸,确定没有谁看得到她表情时,唇边方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手执起太后垂在一旁,僵硬无比的手,甫启唇,语音里却是带着哀泣的味道:“太后,臣妾该怎么做,您才能醒来呢?皇上若回来,知道您这样,该怎么是好,都是臣妾的错,臣妾该代您站在那蚕匾下才是。

  太后,仿似沉睡一样,对于她的这般哀泣没有丝毫反映,先前的两日,同样是这般没有反应。

  心里,浮起一丝的烦躁,相执的手上,小指的护甲尖尖,便不自禁地狠狠戳进太后的手心,她戴的是孔雀石的护甲,甲尖比一般的护甲要尖利,这一戳,待她回神时,已瞧到,太后的手心,被戳出一个小小的口子,接着,便是一缕细细鲜血渗了出来。

  可,太后的神色依旧是平静的,连一点点的蹙眉都不曾有。

  她的心,稍松了下,借着执绢擦拭泪水,只把太后手心的血迹一并擦了。这个角度,不会有人看到,这么小的伤口,也很快就会收拢,不过,刺进去的时候,会很痛罢了。

  这么痛,都没反映,看来,短期内不会再醒了吧。

  史是,她却仍是无法安下心来。

  先下手为强,若不斩草除根,必为后患。

  她,还是不能存一点点的慈悲。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一定会安然醒来的,请皇后娘娘莫要太过悲切,对腹中皇嗣不好。”莫梅在旁谏言道。

  “嗯,梅姑姑,本宫晓得。”

  这当口,殿外传来闵烟的禀报声:

  “皇后娘娘,荣王驾到。”

  西蔺姝和下执起太后的手,轻柔地替太后掖好锦被,方走出殿去。

  殿外,荣王已从奶娘手中抱过轩辕宸,见到西蔺姝出殿,仅是微屈了下身,算是见礼。

  西蔺姝知道荣王的身份金贵,毕竟是先帝的叔叔,辈份在诸亲王里,是最高的,自然,见了她无须多礼,哪怕如今,荣王渐不理朝中之事,但,对于她的切身利益来说。却是一个阻障。譬如,朝中曾主张立嫡不立长的言论,就生生地是被荣王所驳了。

  对于这个老家伙,既然自请去颐景行宫,倒不如让她一并送他一程吧。

  “荣王殿下今日就要抱宸儿往行宫么?”西蔺姝徐徐上前,看了一眼襁褓里兀自酣睡的奶娃儿,一张小脸还那么皱,真是难看啊。

  “是,皇后娘娘若无嘱咐,本王这就要启程了。”

  现在启程,天黑前,该能抵达行宫。

  早去也好。

  “本宫只希望荣王殿下好好照顾[宸儿。”

  “本王定会好好照顾皇长子。”荣王说完这句话,径直往肩辇行去,连请安拜别都没有。

  西蔺姝眯起眼,盯着荣王远去的声音,唇边的笑,愈发的妖娆起来。

  荣王,不能怪她,是你自己要跳出来的,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可惜啊,活了一大把岁数,偏生是活回去……

  夕颜回到房中时,烛火初上,轩辕聿却仍在房内,并没有出去。

  “皇上,您是才从城楼回来,还是歇过了时辰?”

  透过烛影,他从她的脸上纵看不真切,却听得出来,她语音的艰涩。

  她哭过么?

  从语言里,他辨出这一种味道。

  哪怕不会流很多的眼泪,却终是流过吧。

  为那个男人流泪,却从没人为他流过一滴泪。

  哪怕知道,他在她心里是重于那名男子的,微微地,还是柔软酸涩起来。

  起身,行至她跟前,柔声:

  “见一面,倒是把你的心也伤了。早知道,朕就不该容你去。”

  她随着他这一语,突然扎进他的怀里,这一扎,他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听得她的话响起,有些没来由,然,他却知道缘由的:“聿,你说过,不相信有下辈子,这辈子,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不管什么时候,不要再放开我,哪怕对我厌倦了,都不许你放开我!”

  她从来不会任性地说话,除了佯装失忆时,有时由着性子的所为。

  素来,她太过自持,是以,这般说时,她只把脸扎进他怀里,方说得出口。

  这样,是不是对得住那一人的退出呢?

  付出了所有,却以最暗淡的方式退出,成全。

  她伏在他的怀里,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这份不回答,仅让她心里的忧虑愈浓。

  做不出承诺的原因,仅是由于那道不为人知的规矩,抑或是她从午膳时就开始担扰的事呢?

  “夕夕,陪朕去城楼,好么?”

  “皇上说去哪,就去哪。”她恢复了称谓,把小脸从他的怀里欠出。

  他淡淡笑着,他的笑涡,真的很好看。

  他牵起她的小手,往室外行去,她却踏出室门的刹那,将手从他的手中抽离出来。

  他意识到不妥,毕竟,周围有着宫人禁军相随。

  可,真的想牵住她的手,哪怕,相伴走的路,不会太长了,能牵一刻是一刻吧。

  是的,刚刚,就在她去银啻苍的那时,他的寒毒终于发作的开始没有规律起来。

  若不是张仲恰好来送晚膳前的汤药,现在,他该是痛苦地蜷缩在躺椅上,被她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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