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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_风宸雪【完结】(314)

  而他有‘杀他’作为魔鬼交换的诱惑筹码。

  无非,是让她为其所用。

  否则,真死的,该会是她吧。

  可,退一步讲。,只要他死了,一切其实都会迎刃而解。

  然,她要这么做吗?

  说到底,做为帝王,对垒沙场,只为王图霸业,只为彪炳春秋。

  即便行此不磊落的手段,也属无可厚非。

  天下世人,看到的,在意的,确仅是那胜者王,败者寇。

  于这点来说,他并没人任何错。

  但,不管怎样,现在,继续倚着他,她是不要的。

  一念落,她的手,从他的手中迅速地夺过簪子来。

  他没有料到她的擒夺会这般灵巧。

  这其实是两日间,墨阳将军教她用来防身的基本格拿术。

  她本是练舞之人,躯体四肢自都是柔软无比的。这等格拿术,若以柔力使来,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譬如,从他的手里,以柔化刚地夺去这枚簪子。

  她,这么急,就要动手了吗?

  百里南的眸子稍稍眯起,戎装下的手却是丝毫不动,亦未从她的手中去夺回簪子。

  她,不该是这般愚笨的女子。

  说时迟那时快,那马突地揪鸣一声,前蹄跃起,跃起间,他的手旋即使松开扣住她的脸,离开面纱后她的唇,去拉住缰绳。

  缰绳握于掌中的刹那,整个人似失了重心,失重中,她避过他的钳制,娇小的身子从他的臂弯下直坠落马,坠马的刹那,她看到,那七彩的穗子,灼得她的眼,生疼生疼。

  重重地跌伏于地上,哪怕她自幼练习骑马时,没少被马摔过,这一次,仍觉到很疼。

  但,来不及顾及这疼,那跃起的马蹄令人心惊地,眼见着要踩到她的脊背,她就地打了一个滚,避开踩踏下的马蹄,随后,方起身,只站在离百里南丈远之处:“请夜帝记得许下的军令状。”

  她并没有提那道交换条件。

  因为,她明白,那是不容她辩改的。一如,她彼时的‘三杀’军令状,他同样充了她。

  他要她的归顺,这点,很明确。

  而她还不能慷慨地赴死,即使是卑微的活,她总是要得到那一人最后的讯息。

  她回身,径直从夜军公开处走过,一步一步走回城楼之下。

  这一步步行去,她没有看任何人脸上的神色。

  哪怕,把她想得再如何不堪,都没所谓。

  现在,去计较这些,没有任何用,只添了自己的心堵。

  行至城楼下,她尚没有拿出鹰符,令族兵开城楼,就见吊桥徐徐放下。

  略抬起眸子,她看到,吊桥的彼端,是墨阳将军。

  她从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知道,她的封号,叫做墨阳。

  而他,知道,也仅会是,她为当朝的皇贵妃。

  只这些许了解,加上不过两日的相处,他是信她的。

  从他发令放下吊桥的那刻,就是这份信任的诠释。

  一如,银啻苍用鹰符调来一半苗水族兵,并带领余下的斟兵出战时,表面看,军营人数相当,实际则是有了变化,这些变化,这名副将亦是默允,没有反对。

  她走过去,墨阳将军恭身迎她入城,这是这为副第一次向她恭身,只是恭身,并没有说任何话。

  然,足矣。

  她没有走多远的路,就听到,身后是夜军铁蹄入城的声音。

  踏上吊桥。

  踏上巽国的南大门。

  踏碎了,不知是谁的心。

  “娘娘——”李公公的声音响起,不同于以往的尖细,很沙哑,很沙哑。

  “檀寻还没有消息?”她问出这一句话,却不再看那二人,返身,一步一步走上城楼。

  是的,自轩辕聿离开的第二日,墨阳将军曾命人发了八百里快骑往檀寻。

  毕竟,帝王御驾有危,这事,是瞒不得上面的。

  可,这快件,却再没个音讯回来。

  檀寻城内,留下驻守的是轩辕聿的亲信,禁军统领殇宇。

  按着道理,再怎样,总会给出一个回讯。

  却信若石沉大海一样,连一点的声音都听不得。

  檀寻的天,是否变了呢?

  这些,她一直不愿去想,现在,再想,也都没有用了。

  很快,巽国上下,都会知道,是她,把夜军的铁蹄放了进来。

  无所谓了。

  这样的罪名,她一人担了,就好。

  站在城楼,那些守城的士兵依旧站在各自的位置,没有任何的移动,仿佛,外面发生的一切与他们无关。

  苗水的族兵,素来除了信奉长胜天外,惟鹰符之命是从。

  这些军纪,使得这个民族,骁勇善战,无所畏惧。

  只是,她却折去了这种无畏。

  “你们,都下去,回到军营待命。”她掏出鹰符,吩咐出这句话。

  鹰符,冰冷。

  银啻苍把一般的族兵调至杭京后,便匆匆离去。

  留给她的,除了那银灰色的背影,还有这道鹰符。

  都走了。

  仅剩她一个人,站在这城楼上,往外瞧去,堑壕外的战俘也都慢慢地往城内移动,惟有堑壕内的尸首,以及壕外那些散落的,早燃成灰烬的柴火,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风,越来越大,吹得她脸上的面纱,突兀地就飘了出去,雪色的华光,在初升的旭日下,飘啊飘啊,借着风力,仿佛再不会坠落。

  她想看看,那雪色的面纱,飘去的方向是否是杜勒山,然,青丝挥拂于眼前,她再是看不真切了。

  这块面纱,终是玷污了。

  怎配飘去那处呢?

  心里,呛进一口冷风,喉内,所有残存的声音,被这一呛,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请随我走。”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这声音并不算陌生,似曾相识。

  紫奴,百里南的近身宫女。

  她仍是沉默,漠然回身,城楼两侧,早驻扎了夜国的兵士,那夜国的旌旗飘舞着,宣示着,这座城池的拥有权。

  紫奴近得她的身,伸手,将她耳垂下坠着的两颗珍珠坠子一并地取了下来。

  难道,担心她用这行刺她的君上吗?

  紫奴将珍珠坠子捏于手心,在夕颜从她肩旁过时,语音低沉:“我劝你最好识时务,若你敢动君上,你会死得很难看。”

  夕颜浮起一抹笑靥,这抹笑意里,她凝向这名女子,道:“你,果真,是君上的好丫鬟。”

  都是冷血之人。

  慕湮,心底的柔软处,始终铭刻着这样一个名字。

  离除夕纵过了三月,这道,黑色的殇奠,一直却都是在的。

  唯愿,上苍真能全了人的愿。

  只是,凡人太多,贪念太多,上苍,又怎顾得过来呢?

  走下城楼,有车辇候在那,她上得辇去,这辇一径地驶去,不知道要将她带往何处。

  正午的阳光很灼热,街道,却如夜半的死寂。

  这份死寂里,突然响起一尖利的女子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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