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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_风宸雪【完结】(33)

  “哀家还要去畅音阁听戏,姝美人,你陪哀家去罢。”太后吩咐道。

  “诺。”西蔺姝的声音里,有着明显没有抑制的失落,她望向轩辕聿,轻声,“皇上,嫔妾告退。”

  轩辕聿应了一声,夕颜趁着他牵她的手一松,忙从他手中抽离,俯身跪安:

  “臣妾恭送太后。”

  这一举,她做得极其自然,也没有任何差错可寻。

  太后笑望着她,手搭在西蔺姝的手上,转往前行去。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轩辕聿沉默着,而她,显然不能一起沉默下去。

  她躬身,道:

  “皇上,臣妾还有事,先行告退。”

  轩辕聿似乎低低应了一声,又似乎没有,但,她还没来得及辨清这一声,突然间,倾盆大雨,就这样从天际倾灌了下来。

  三月的天,娃娃的脸。

  前一刻,还晴霁朗朗,后一刻,这雨,就来势汹汹。

  离秋一惊,才要唤小宫女去取伞来,轩辕聿却伸出手,把夕颜一并拉进了明黄的华盖下。

  第四章 春雨情(04)

  措不及防,带着,不期而至的脸红心跳。

  她,离他那么近。

  近到,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温暖地萦绕在这一隅。

  雨,纷纷扬扬地筑成一道透明的珠帘,将他和她隔在了帘中央。

  她借着回首望向离秋,避去这一刻的窘迫。

  离秋和一干宫女早已被淋湿,而她,因着轩辕聿的一拉,不过略湿了衣襟。

  “小李子。”

  轩辕聿只唤出这三字,李公公立刻会过意来,尖着嗓子道:

  “你们先到回廊避雨去。”

  “诺。”离秋等一众宫人允声。

  他,难道,不准备启驾?

  就这样,立在华盖下,直到雨停?

  夕颜低下螓首,发现,他的手,还牵着她的,她轻轻动了一下,他的声音从她头顶清晰地传来:

  “你究竟要什么?”

  她没有抬起脸,依旧低垂着,声音里,并无一丝惶乱。

  不看他的脸,无论何时,她都不会惶乱的。

  原来,她竟然,怕看他。

  他深黝的眸底,恰是这份惶乱的来源。

  “臣妾不希望皇上为难,也不希望皇上不开心。”

  这样的话,她现在越来越会说。

  他的手终是松开她的手臂,声音并没有象往日般冷漠:

  “朕想听你说实话。”

  “这,是实话,虽然,并不是唯一的实话。”夕颜说完这句话,抬起眸华,强迫自己对上他的,这一刻,她并不能回避。惟有对着他如黑水晶一样的眸子,说出接下来这句话,她才能从他的眼底,辨得她所需要的东西,“臣妾曾说过一句话,想必皇上早忘了吧——”

  “你让朕庇护你。”

  三年了,这句话过了三年,他,竟然还记得?

  从他平静如深潭的眸底,她看不到任何的波澜,或许,那里,本就是死水微澜,再无涟漪。

  “是,臣妾会尽全力去庇护皇上所要庇护的人,但,臣妾只求皇上,容得纳兰一府的安宁。”

  她缓缓跪下,跪于,已变得泥泞的地上,她的声音,随这一跪,有些远的飘来,带着一种初春渲染的悲凉意味:

  “皇上,臣妾妄言了。”

  轩辕聿的眉心一蹙,旋即松开。

  “醉妃如今既有太后的庇护,若再贪求,自作聪明,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说出这句话,他发现,自己的语音再不能做到淡定。

  “皇上,不管您相信与否,臣妾要的,仅是府中人的平安。臣妾求皇上,对臣妾父亲出殡所行的谋略,再不要对臣妾的家人用第二次,好么?”

  她抬起脸,就这样,凝着轩辕聿,眼底,是企求,也是一瞬的软弱。

  这种眼神,深深地落进他不自觉瞧向她的眼底,他想搀她起来,但,他的指尖在宽大的袍袖下颤了一下,终是没有去搀她。

  是的,后宫中,他确实想保得一人的安宁,这是他曾经的一份承诺。

  然,他也清楚地知道,即便在前朝,他能运筹帷幄,于后宫的暗流诡讹,终究是力不从心的。

  而现在,眼前的女子,竟然说出这一句话。

  她,无疑是聪明的。

  所以,她必定也知道,这份护全,如若不慎,她的命,或许,也就不保了。

  难道,仅为让他允诺许她全府的安宁吗?

  她要的,真的,仅仅是如此吗?

  他望着她,她依旧跪在那,额发在她脸上投下些许阴影,有那么瞬间,他觉得,自己是看不透她的。

  第四章 春雨情(05)

  慈安宫。

  袅袅的苏合香带出一殿的安宁,这份安宁里,懿安太后正跪于蒲团上,手里转着一串翡翠的佛珠,嘴里默默念着经文。

  这样的时刻,是不会有人打扰的。

  每日晚膳后,太后都会在此颂经半个时辰,然后会用一碗莲子羹。

  这个习惯,自她成为太后的十年来,从来没有改变过。

  “太后,莲子羹。”莫菊不早不晚,恰在太后放下手里的佛珠时进得殿来。

  “嗯。”太后本闭阖的双眸缓缓睁开,望了一眼殿外仍在淅淅沥沥下的春雨。

  “太后,庭院的积水已命人一直在清扫。”莫菊伺候太后多年,一个眼色,她就知道该答什么。

  这么多年,太后有一个怪癖,见不得积水,所以每每下雨,便是慈安宫粗使太监最劳苦的时候,他们必须保证,宫内各处甬道不积一点的水,一丁点的积水都不容许。

  并且,诺大慈安宫里,只栽着绿树葱葱,没有一丝的红花点缀。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一如,这禁宫,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禁忌一样。

  “嗯。”太后依旧只应了一声。

  “太后,今晚,皇上翻了醉妃的牌子。”莫菊轻声道。

  “这孩子的聪明很象哀家年轻的时候。”太后若有所思地道。

  “太后,您明知道,那纸鸢是姝美人的,为何还容得醉妃娘娘顶了去呢?”莫菊终是问出这一句。

  “既然醉妃这一举是想双得,那么哀家愿意在人前接受她的这份示好。莫菊,你跟了哀家这么多年,竟连这,都看不透吗?”

  “太后的意思是,醉妃娘娘借着认下这事,是借机向太后和皇上表明自己的心意?也是对太后之前告诫的示诚?”

  “所以,哀家说她聪明,确实不枉费哀家在她身上耗的心力,哪怕,她并不爱皇上。”

  爱上帝王的后妃是最不聪明的,这点,她深深地知道,当这份爱演变成恨,那样磅礴的力量,会毁去一切。

  “奴婢愚钝,果然,皇上还是领醉妃娘娘的情,今晚翻了娘娘的牌子,太后所要的六宫均泽,怕是很快就能如愿了呢。”

  “是吗?只怕这翻牌不过是皇上做给哀家看的样子。”太后冷冷一笑,复道,“不过,哀家倒是希望,皇上的皇长子,是醉妃所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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