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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_风宸雪【完结】(50)

  显而易见,皇上今晚突然对醉妃上了心,否则不会让出主殿给她,虽然这份心不放在明处,然,他看得懂。

  不过,也只是看得懂,至于皇上是怎么想的,远不是他这个奴才所能猜度的。

  他吩咐一旁的宫人:

  “赶紧伺候娘娘歇下。”

  “诺。”一众宫人应声。

  殿内,夕颜正要吩咐离秋去取丝履,却见离秋蓦地一笑:

  “娘娘,奴婢伺候您歇下吧,这宫门都下了锁,您若再要出去,岂不是费了周折,况且,奴婢瞧皇上的意思,是让娘娘留在这了。”

  “这怎么可以。”夕颜的足尖才要掂地,犹豫间,却是鱼贯入内的宫人。

  莫竹走在最前面,她俯身:

  “奴婢伺候娘娘安置,请娘娘先用汤药。”

  余下的几名宫人则将濡湿的锦褥悉数换去。

  留宿主殿,这是先皇后都没有过的殊荣。

  或许是因为殿外开始下的雨。

  或许是因为夕颜不慎着了凉。

  或许是因为——

  或许,什么都不因为。

  第三章 步惊心(01)

  翌日,三月廿九,太后设宴于宫内的飘樱林。

  这是每年春季都会有的后宫家宴,当然,皇上也会出席,所以,每位嫔妃亦都会精心打扮,因为,邀得片刻的帝王目光流连,是她们活在禁宫里,随着年岁蹉跎后的唯一目的。

  夕颜到碧桃林时,一众嫔妃早按着品级围坐在溪水的宴案旁,见她来,纷纷行礼,她稍稍回礼,因温泉当晚宿在天曌宫主殿,才没有受凉,不然,今日不能出席,无疑就是驳了太后的面子。

  “太后驾到!”随着这一声通传,夕颜回身,与众嫔妃一起拜迎太后。

  太后今日气色十分之好,着深红色锦缎袍子,见着众嫔妃相迎,她本喜笑颜开的脸却突然滞了一滞,一旁,应充仪的嘴角勾出一丝浅笑。

  “都先坐下罢,皇上今日还有国事在商,稍后,也就到了。”太后的声音转冷,复道,“至于嫔妃中,那些还未到的,就不必来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因为,那人此刻才出现在飘樱林的外面。

  西蔺姝着一身粉裙,恰此时,一阵风拂过,漫天飞舞的樱花下,她就这么姗姗而来,宛如一幅最隽美的人花两依的意境。

  只是,这宫里,美若让君王看到,是赏心。

  让嫔妃识到,不过是刺心罢了。

  “嫔妾参见太后。”西蔺姝俯低身,她手里仍抱着那只猫。被扎伤的猫腿现在已被包扎妥当,那一蓝一绿的猫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诸妃。

  “免了。”太后冷哼出这句话,拂袖往上座行去。

  “嫔妾参见醉妃娘娘。”西蔺姝巧笑嫣然地凝向夕颜,莲步轻移,走近她,道,“醉妃娘娘,昨日您责罚嫔妾就好,何必与这牲畜过不去呢?”

  一语出,诸妃望向夕颜的目光除了探究,更多的,还有隐于表面后的嗤笑。

  这些,悉数落进夕颜的眼中,看来,这宫里,知道此猫是先皇后所养,如今,从这话里,分明是她容不得这动物了。

  昨日发生在温泉池中的一幕,或多或少都会传出些去,最有可能传的一个版本,该是她侍宠生骄,伤了这猫,而轩辕聿依旧护短罢了。

  “今日风大,本宫倒是险些被这落樱迷了眼,姝美人,你既爱怜这猫,却不知,猫和人一样,受了伤,需要的是静养么?”

  “是吗?”西蔺姝的笑意愈妍,然,带着一抹犀冷,“嫔妾正因为知道它受了伤,才不忍心让她离开嫔妾半步,毕竟,这是姐姐唯一留给嫔妾的了,嫔妾理应好好呵护不是吗?今日是太后设宴,嫔妾又怎能为了一只猫擅自不来呢?”

  “醉妃娘娘,快开席了,太后等着您呢。”离她们不远的应充仪扶着腰,缓缓走过来,道。

  她今日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的,发髻和手腕间皆佩戴了五色鲜花制成的环儿,这样,既免去金银首饰的沉重,在众妃里也算别添新意。

  “嗯,充仪小心着身子。”

  夕颜借着这一语,并不再理西蔺姝,方欲往席间去,突然,那猫的喉间发出嘶嘶之声,说时迟,那时快,径直往应充仪扑过去。

  夕颜下意识伸手去挡那只猫,旦觉到手臂一阵钻心疼痛,那猫的利爪深深刺进她的手腕,顿时血流如注,她丝毫没有顾及这些,几乎是惊唤出一声:

  “快,保护充仪娘娘!”

  但,应充仪却在此时,骤然地跌倒在地,她跌得那么重,表情甚至痛苦到仿佛要死去一样。

  这是夕颜第一次看到这样痛苦的神情。

  她忘记自己手臂的流血,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令她更紧张的事。

  第三章 步惊心(02)

  一缕腥红的,不,是腥红到发黑的血从应充仪秋绿色的裙裾下淌出,蜿蜒地淌出,仿佛一条蛇。

  夕颜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听到有人高呼‘皇上驾到’,她后退的身子,不慎碰到一个人,确切的说,是靠进一个人的怀里。

  那个怀抱,并不温暖,有她熟悉的冰冷。

  她的脚步一顿,西蔺姝的声音在旁响起,带着慌张,仿佛,还有一种不安在内:

  “皇上,嫔妾的猫不知为何一看到醉妃娘娘就失了态,然后,被醉妃娘娘一挡,不知怎地,应充仪就跌了下去。”

  夕颜眉心一颦,适才,宫人离得虽近,但离应充仪最近的确是她,若说那猫之前被她所伤,那么现在,恰映证了猫见了她才发狠地扑过来,未曾想,惊了应充仪。

  西蔺姝,她步步相逼,又是何苦呢?

  也罢,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再怎样,除了面对,再没有其他法子。

  只是,她该怎样解释呢?

  她是可以解释,然,解释的结果,或许,赔上的,是姝美人的一切。

  这,与她对他的初衷是相违的。

  若不解释,她今日的牺牲,正是牺牲在,她所承诺要庇护的人反咬一口中!

  她听到太后紧张传太医的声音,还有一众嫔妃或看好戏,或窃窃私语的神情。

  而她,孑然地站在她们中间,一点依靠都没有。

  后面的那个怀抱,她从来是不指望能倚靠的。

  是的,从父亲去后,她再无人可倚靠。

  再难,再苦,都是一个人面对,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更逞论倚靠呢?

  恰此时,她微凉的肩却被人拥住,他的语声从她耳后传来,竟有着丝丝暖意:

  “太医何在?!”

  四个字,简单明了。

  他,是在乎他的子嗣的,而她,是他眼中的罪魁祸首。

  可,为什么,他拥住她的手,并不那么让她觉到疼痛呢?

  她低首,发现,自己手臂上的血不知何时竟流得那么多,原来,是手臂失血到麻木了吧。

  眩晕不期而至,她禁不住一阵反胃,略俯身子,干呕起来。

  她晕血,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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