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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_风宸雪【完结】(61)

  他取下一旁的披风,向三年前一样,拥住她的身子。

  不同的是,三年前,他拥住的,是她初次来潮的那抹红。

  今晚,他拥住的,是她的尊严。

  是的,她,方才也努力成全了西蔺姈的尊严,不是吗?

  纵然,连他都不知道,这样的成全,是否是最好的。

  因为,一直以来,他相信,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也只有死,才是一些犯下不可饶恕过错的人,最好的去处。

  第五章 又见君(01)

  翌日,纳兰禄负荆至侍中府请罪,罪责的原因,是新婚之夜饮多了酒,不慎打了西蔺姈,导致西蔺姈又羞又愤,寻了短见。

  很完美的说辞,却是令人不齿的说辞。

  然,惟有此,方能掩去真正的事实,而那道事实,是帝王所刻意要维护的。

  仅为,女子死后的声名仍是重要的。

  但,若得人真心的维护,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此外,对于西蔺姈的死,夕颜自请茹素一年,代其兄之罪,慰西蔺姈之灵。

  西侍中痛失爱女,当然心里愤怒,可,碍着襄亲王的爵位,又碍着宫里醉妃的自请承罪,以及特从宫中带‘病’回来送灵的西蔺姝,也发作不得,仅是拿起荆鞭象征行的鞭了三下,并要求纳兰禄按着规矩,替西蔺姈守灵一年。

  这一年守灵,是西蔺姝传下来的,一来,为此事做了一个最冠冕的交代,二来,是不希望纳兰禄以此做为出征的又一借口,她的计较,是纳兰府若再立军功,那么,夕颜的地位更是巩固无比了。

  这是她的心思,无形中,却是成全了夕颜。

  这次带‘病’回府送灵,对西蔺姝来说,是太后的一道恩典。当然,她也明白,太后让她回去的目的,她也顺着太后的意思都做了。

  不过是一场交换。

  因着这场交换,她将不必再闭宫静养,彤史又会将她的牌子搁上去。

  所以,她在府里只象征性地待了一日,回宫的当晚,恰听到了一条让她无法忍受的消息,轩辕聿拟于五月初十启程鹿鸣台,随行的嫔妃,是醉妃。

  原来,无论她再怎样替帝王着想,再怎样委屈求全,还是得不到他的一丝垂怜。

  帝王的心原来是最信不得的,说变就变了。

  没有一丝的预兆。

  好,真的很好。

  不过,现在,那酷似大姐西蔺媺的西蔺姈已不在了,这世上,唯一和西蔺媺有血缘至亲关系的就是她了,她相信,就凭这一点,她仍能陪着醉妃耗下去的。

  鹿鸣台,真的很好!

  太好了!

  四月十八日,明州传来大捷,云麾将军以守代功,麻痹金真的警觉后,借雀杏尽焚金真的粮草,又在当晚,趁乱袭入金真的军营,歼灭金真将士三万余人,剩余的八万金真大军悉数退回西域与明州边境交界的疆宁。

  这一役胜得出人意料,也使得本来准备挂帅出征的辅国大将军暂缓出征。

  毕竟帝王即将往鹿鸣台,都城檀寻需要充足兵力防守。

  这月余里,太后将代执后宫的事务全权交于夕颜,她也借机调了碧落进宫伺候,一切都似乎变得很平静。

  每隔五日轩辕聿会传她侍寝一次,但,每次,她依旧睡得迷迷糊糊,而轩辕聿仍旧没有碰她。

  他对她,该是没有任何欲望的,这样,应该也很好罢。

  只是,太后的嘱咐,还在耳边。

  如若没有子嗣,那么,骨陵是她唯一的去处。

  进也难,退也难。

  也罢,不去想这些,既然,他不要她,难道要她主动去献媚吗?

  他说过不勉强她,言下之意,是等她心甘情愿。这层意思,本就是笑话。

  对于帝王想要的女子,岂会有这种等待呢?

  不过是他不要她罢了。

  所以,对于随帝往鹿鸣台,她是平静的。

  这是一种殊荣,更是对她如今在宫里地位的肯定。

  一个月,过得很快,转眼已是五月初十。

  鹿鸣台位于巽、夜、斟三国交界处的旋龙谷中。

  旋龙谷不属于任何一国,只是每二十年,帝君签定新盟约的会晤地。

  盟约的内容,大抵都是三国在经济上互相协作、维护宗法统治秩序等事。

  也正因此,天下,纵三国鼎立,却在百年,三代帝君间,相安无事。

  谷里常年驻守着三国的军队,所以,每一次的会晤,帝君仅会携带贴身的禁军,人数不会超过一万。

  为的,也是一种墨守成规的信任。

  第五章 又见君(02)

  旋龙谷在明州以北的边境,距离檀寻,走水路虽快,但,恰逢汛期,只能绕走陆路,因此,实要半个多月的路程。

  此去,轩辕聿将朝政交于荣王、三省、骠骑将军共同襄理,另诸事在拟诏前需经由太后的印章加盖方可执行。

  夕颜仅带了离秋一人随伺,并未带碧落。

  自进宫来,许是还不熟悉宫廷,碧落每日里说得很少,有些落落寡欢的样子。本来,夕颜想借着这次难得的出宫带她同去,没曾想,启程的前一日,碧落竟病了,于是,便只能带了离秋一人陪同。

  一路上,虽有车辇,沿途又有各州府的接迎,但,还是劳顿得辛苦。

  因出檀寻城没几日,就下起连绵的细雨,路上,车辇的帘子都悉数放下,更是无趣。

  而长路漫漫,自是需要做些事来打发,起初轩辕聿一直于辇内翻阅兵书,见夕颜支着颐发呆,遂问:

  “朕看了这半日的书,也乏了,醉妃可会下棋?”

  “会啊。”她正出神间,听他问,一时忘了礼数,脱口而出。

  轩辕聿看到夕颜脸上漾起的笑意随着意识到不妥时,旋即敛了去,果然即便离了宫,她还是束着性子的。

  “那,就陪朕下几副吧。”

  “诺。”

  “既在宫外,不必拘礼了。”他淡淡道。

  棋是寒玉棋,捏于指尖,冰冷沁骨,她下得极是小心,每一次,都要输他一个棋子,这样,即不让他觉得无趣,又不至欺君。

  所以,她算得很细,很吃力。

  轩辕聿的神情依旧是淡漠的,如是,下到第六副,月上柳稍时,他凝着她,道:

  “醉妃,算了六幅棋,不累么?”

  她一惊,手里正理的棋子坠入棋盘,无疑泄露了她的心思。

  “好好陪朕下一副棋。”他沉声道。

  她轻轻点了点头,捡起棋盘上的棋子。

  这一次,她没有再去算每一步棋,而是真正用她往日的所学与他对弈起来。

  可,这一次,她却很快输到丢兵弃甲,没几个回合,就被他的黑棋团团围住,再没有一丝的生路。

  原来,她在算他的棋,他算得比她更多,每次,都只让她误以为,输一个棋子。

  她惊愕地抬起脸,正对上他淡淡的笑意,是的,他对她在笑。

  这一次,她看得清楚,明白。

  他的腮边,有一个含蓄的笑涡,这个笑涡,一如初见时那样,不过彼时他的笑,应该是给慕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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