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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田蜜事_浣若君【完结+番外】(36)

  当初我爹也曾看上过个寡妇,天天偷爬别人家的墙基子,后来就摔断了腿,我倒不为嫉妒,只是觉得摔断了腿总归不好。”

  郭嘉总算明白了。

  夏晚半年前见他和水红儿同进过一片田,便一门心思认定他当初和水红儿有过那样的事儿。半个月前他做了回好人放过了她,没想到在她看来,他就成和夏黄书一样的人了?

  第27章

  这时候天已经中午了,太阳就在当头照着,零星鹅黄的早开的花儿在绿油油的瓜田一点一点的开着

  长工们已经撤到另一片田里去了,这片瓜田里就只剩郭嘉和夏晚两个。

  夏晚见郭嘉从瓜房里出来的时候脸上一派轻松神色,水红儿瞧着也是如释重负的样子,暗猜俩人方才在瓜房里必定是商量好了串口供,水红儿虽然答应过几天自己就跳黄河,但郭嘉又岂会见死不救?

  前些日子发骚作浪的,愣是把郭嘉哄不到一炕去,夏晚至今日才明白,他心里是真装着个寡妇呢。

  她见郭嘉两目冷冷,唇角一抽一抽的盯着自己,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亲手刨开一片沙土,叫道:“郭嘉,郭嘉,你快来瞧瞧这下面是啥?”

  刨开沙土,下面自然依旧是沙土。

  郭嘉仍不说话,想看夏晚到底想做做什么。目光跟过去,便见她揪了朵苦渠出来,又在叫:“你快来瞧瞧,这下面是啥?”

  当然依旧是沙土。

  一步步种着瓜秧子,遇见朵野花一揪,夏晚便要费着劲儿刨半天,刨开了,下面自然仍是沙土。

  最后,都快到河堤处了,夏晚揪了朵麻黄草出来,再问郭嘉:“你瞧这下面是啥?”

  郭嘉道:“土,地里除了土,还能有何物?”

  夏晚转身做了个鬼脸,把根麻黄草丢在郭嘉面前,咬着唇道:“妇人都是花儿,可剥开身上的衣衫,那下面都是一样样的。水红儿和我也没甚区别,难道果真就偷来的野花比自家的家花儿更香?她就比我更好?”

  她屈膝在田里,绿野上一件小白袄儿格外明亮。郭嘉就在她身后,看她短衫下若隐若现的小屁股,裤子将屁股绷了个混圆,也不知说这话的时候可有羞臊,说完了忽而起身,转身就走。

  郭嘉侧首,兴致勃勃盯着夏晚那扭了个欢的小细腰儿,,忽而冷笑,心说,要真能找到解毒的办法,解了身体里面的毒,把这小丫头压在炕上叫她吃回苦头,她还会不会有如今这般的闹腾?

  夏晚有心要冷一冷郭嘉,所以转到另一片田里,和婆婆吴氏两个一起去干活儿了。

  等到了傍晚,干了一整天活儿的长工们都已累的直不起腰来。

  夏晚留心去看,便见郭嘉正在池塘边仔仔细细洗自己的手,洗罢手,再拍打干净身上的衣裳,他也不回家,就坐在瓜房外的凉榻上,埋头看着本子书。

  好歹他每天耐心教她写字,也不嫌她字写的丑,这半个月来虽说每每屁股上落戒尺,可也没有真的打疼过。

  夏晚觉得是男人大约都贪点子色,她若果真拈酸吃醋,会不会他就觉得水红儿比她更好,从此再也不肯要她了?

  这样一想,夏晚的心又慌了。出瓜田的时候,她顺带拨了两只鲜灵灵的水萝卜,再掐了把子嫩嫩的甜葱,回到家进了厨房一看,架子上还有新鲜的牛肉、才切的鲜羊肉,早晨才榨出锅的豆腐。

  夏晚打小儿就会做饭,立刻就开始干了。

  拿甜葱拌了盘子豆腐,再把鲜牛肉切成薄片儿,拿葱爆了一盘,另把那两只水萝卜拿醋调了,拿羊肉汆了个汤,一桌子有荤有素的,就端着上桌了。

  郭嘉见蒸的是米饭,饭中还有一股子淡淡的茶香,不由抬起头来看了夏晚一眼。

  这米饭是拿茶水煮的,拿茶水煮饭,还是夏晚当初跟着私塾于夫子的小妾学的。他那小妾是个南人,是当初天下大乱的时候,叫北齐人给掳到乐都,又悄悄儿跑回来的,琴棋书画一流不说,烧得一手好菜。

  夏晚原来成日拿些山货菌菇送她,她便教夏晚烧菜吃,就这样,夏晚愣是在这穷山僻壤连好食材都没有的地方,练了一手的好厨艺。

  郭嘉见夏晚掬了两只手在自己身后站着,回头问道:“为何不坐了一起吃?”

  汉家的媳妇们一般是不能跟丈夫公公同桌吃饭的,但显然鲜卑人没这习俗。郭万担也道:“既是一家人,就坐了一起吃。”

  夏晚也瞧出来了,郭万担为人爽朗,不拘小节,吴氏更是个绵软婆婆,遂盛了一碗米饭回来,坐到了郭嘉身边。

  郭万担两口子自然坚信自家儿子不会去招惹个寡妇,但毕竟郭嘉和夏晚俩小夫妻到如今慢慢儿的才生了点感情,他们怕这样一闹,夏晚心中对郭嘉要有意见,所以吴氏便转着法子的,想帮儿子在儿媳妇跟前明辩几句。

  她道:“那水红儿也是乱撕扯乱咬人,要我说,田家眼红咱们老郭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水红儿今儿说的那番话,晚晚你可一句都不能信。”

  夏晚笑道:“怎会,我了解郭嘉,信他的为人。”其实她打心眼儿里一点也不相信郭嘉,但没办法,谁叫她是他的妻子了。

  吴氏笑道:“正是这话。须知,打小儿六畜的眼里除了有个莲姐儿,也就最心疼翎姐儿,除了那两个小姐儿,我就没见他多看过别的女子一眼……”

  “娘……”一直不出声的郭嘉忽而打断吴氏的话,夏晚分分明明瞧见,他给吴氏使了个眼色,然后说:“吃饭。”

  吴氏一幅失了言的尴尬,果真立刻就低头去吃饭了。

  夏晚知道婆婆嘴里那个翎姐儿,陈雁西的妹妹陈雁翎。其实原来她还曾在水乡镇见过那姑娘呢,大概和她同年,一般大小,生的那叫一个漂亮。

  郭嘉一年中有大半时光都在金城读书,就寄居在陈雁翎家。陈雁翎那样的大家闺秀,跟水红儿比起来,云泥之别。

  夏晚忽而觉得,大概水红儿跟郭嘉之间应该没什么,所以任凭她怎样说,他都不急不怒不焦不躁的。但他显然喜欢陈雁翎,所以吴氏一说翎姐儿,他就急了。

  挟了筷子小葱拌豆腐吃着,夏晚低眉一笑,也就不再说话了。

  她同村的霞妞当初也是嫁了个书生,那书生似乎一直都很不喜欢霞妞,无论霞妞做的饭食多香,衣服洗的再干净,那书生待她都是冷冷的,俩人几年未同房,霞妞有一日实在忍受不了了,问丈夫为何不肯碰自己,那书生冷冷说道:“咱们不是一路人。”

  霞妞给那书生做了五年的饭,供他读了五年的书,只等那书生一考上秀才,说了句到金城读书考举人,就从此一去无踪了。

  后来,霞妞先后发丧了公婆,到如今还在等那书生归来。可夏晚分明听人说过,说那书生在金城找了个富家女子,已经在那富家女子的资助下,入长安,考进士去了。

  夏晚觉得在郭嘉眼里,自己和霞妞大概是一类人,一样的掏心掏肺,恨不能把自己的心都剜出来给丈夫看,这样似乎确实有些讨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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