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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元皇后_瑾纾【完结】(44)

  他忘了自己当时的心境是怎样的,总之他的嗓子充血似的难受,然后轻轻道了声:“好,听你的。”

  这样的自己,薄情寡义的自己,如何还有脸面去找他呢?他会不会用对待所有人那样的冷漠对待自己呢?肯定会吧?与其这样,不如只记得当初他爱自己爱的要死的样子,只留下那段肆意纠缠,肆意挥霍的时光,就好。

  他痛苦的蹲下身,抱住自己头痛欲裂的头颅,捂住眼睛的指尖,似有什么东西滑落,不一会儿,便浸湿了地面…

  张放走出椒房殿,带着皇后给许容的许多赏赐之物,未央宫,还是一如既往,沉闷,无趣。

  他苦笑一声,向南阙走去,一路上没有畅通无阻,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出来阻隔。

  椒房殿到宫门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他还是觉得长的永远走不完似的。

  ☆、第三十四章 永别

  长信宫,王政君得知张放离开椒房殿,正往宫门去,而陛下并没有任何纠缠,本已放下心来,不想,只一盏茶的功夫,宣室殿的侍臣突然前来禀报,“太后,不好了,陛下往南阙去了!”

  “他还是耐不住性子!”王政君又是失望又是愤怒,“关闭四阙,不准陛下出宫!”

  侍卫微愣,僵硬道,“可陛下若执意出去呢?”

  “打昏了也好,直接绑起来也罢,随便你们,但决不能放他出去,不然你们就提头来见!”

  侍卫左右为难,但如今陛下闲散,不理政事。太后当权,前朝大司马当政,想想还是太后更加惹不起,虽然皇帝依然可以当场砍下他们的头当球踢,可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是,臣遵命。”

  未央宫高高长长的阙道,狂风将男人玄黑龙纹的大氅吹得飞扬,他如一只奔跑的雄狮,竭力全力,只为再见那人一面,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想再见他一面,就算是被骂,被唾弃,只要再见一次那张熟悉又牵肠挂肚的面庞。

  “张放!”

  张放走出南阙,在宫门上取了马,正要驭马前去,只听后面一声清朗的呼喊,他浑身一震,没有立刻转过身去。

  “张放!”又是一声,这次带着嘶哑和悲伤。

  他不可抑制的转过头去,只见阙门内的不远处,那熟悉,无数次缠绕心头的人就站在那里,似真似假。

  他好像是不相信的眨巴了几次眼睛,直到那人欢喜的向他跑来,脸上带着浓浓的思念与狂喜。

  张放轻轻的笑了,即使那笑很浅,微不可闻,奔跑中的刘骜还是看的清清楚楚,他心里飞上云端般欢喜,张放笑了,张放没有怪他!这让他激动的不知所以。只要冲出这道门,将他牢牢的抱在怀里,不管生死,他都不会再将他放开!

  可,就在他刚刚迈出脚步的时候,南阙的门却在一阵惊呼中放下阙闸,侍卫们惊慌失措的推动沉重的铁门,张放静静的看着他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嘴角的轻笑变成苦笑。是了,他们怎么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他呢?怎么会让刘骜与自己在一起呢?临了,还是痴心妄想。

  刘骜心中满心满眼只有张放,待注意到这些时他猛地刹住脚步,看到的只有张放那张苦笑的脸,阙门在他的惊愕与张放的平静中缓缓合上了…

  “陛下恕罪,太后之命,您不能出城!”

  “混账!你们这些奴才,快把门打开!”刘骜上去,一掌揪住守门人的衣领,厉声怒喝道。

  守门侍卫不敢真把陛下怎么样,又不敢违抗太后命令,只低头闷声就是牢牢的守在门前,让刘骜一步都进不得。

  刘骜一双眼怒气升腾,一把拔出其中的剑。

  “把门打开,不然朕立刻要了你们的命!”

  “陛下!今日就是我等血溅此处,也不能让开,就算是陛下将我们杀了,后面还会有源源不断前来阻止陛下的人!还请陛下三思!”

  刘骜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一直以来,他放心将大权交到太后一族的手上,自己落得个清闲自在,因为他无比信任自己的母后。可现在他悔恨不已,大权旁落,意味着他这个皇帝形同摆设,甚至连喜欢一个人,出一个城门的自由都没有。

  刘骜心中苦痛,此时却想不了那么多,张放还在外面吗?他只是一心想见到他而已。

  刘骜懊恼的一把将剑摔到地上,转身往城门上而去。他的脚步虚浮,全身都在颤抖。

  城门之外,狂风凛冽,刘骜气喘吁吁爬上城楼,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虽然他已远去,虽然只是一个背影。

  “张放!”他凄厉的喊声响彻天地。

  白衣男子一怔,随后转过身来,看向他的方向,两人相隔甚远,可张放脸上细微的表情他看的清楚,一如既往的嘴角轻抬,露出一抹清高而又邪魅的微笑,刘骜也笑了,哭着笑了。

  什么都没说,只是遥遥相望着。

  站了许久,刘骜喊道,“等我!”

  这次,张放嘴角的弧度大了些,好像在给他回应。

  等他吧,再等他一次,等他羽翼丰满,放下一切,与他逍遥自在,天涯海角。

  良久,在刘骜已然模糊的视线中,张放笑着转身,柔情退去,换上满身孤独与苍凉。

  慢慢的在他的视线里只剩下一个很小很小的白色…

  这样悲伤,孤独的张放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仿佛又看到儿时那个被母亲抛弃,孤僻,满身利刺的孩童。他用了这么多年将他慢慢捂热,现在却又抛弃他,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

  刘骜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靠着城墙,再也没有掩饰的放声大哭。

  从午时直到天色渐暗,刘骜从南阙的城门回到宫里,不是未央宫,而是长乐宫的长信宫。

  彼时王政君正在佛堂安心礼佛,香莲慌张的通传道,“太后,陛下来了!”

  下午发生的事,王政君已然听说,这时心里正是又郁闷又生气,只道,“让他到佛堂来。”

  “是,”香莲看着太后也是面色不善,苦涩的劝道,“太后,陛下的样子很不对劲,可能也在气头上,您还是好言相劝,不要严厉责骂陛下,毕竟这件事是真的伤了他的心。”

  “哀家知道怎么做,你下去吧。”

  “是,”香莲小心的退了出去。

  王政君整好以待,在佛堂中静静的立着,看着月光下自己颓废又陌生的儿子步步走来。抬眼时,眼中一片猩红,令王政君微微一怔。

  她随即凛了神色,刘骜见到她并没有行礼问安,只道,“母后必须要做的如此决绝吗?真的要逼儿子至此?”

  “你这是什么话?慌慌张张的从宣室殿跑出去,让人笑话,哀家还没有责问你,你倒来先质问哀家?”

  “一直以来,朕什么都依母后的,甚至两次将他遣出京城,这次,朕只是想见他一面,互诉衷肠,母后这点小小的要求,母后都不答应吗?”

  “你是皇帝,一举一动天下人都看着呢!皇帝沉迷男色,后宫皇嗣调离,你让母后怎么跟朝臣交代?怎么跟历代先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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