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眉眉觉得接下来的事相当难以启齿了，不过一想到自己仿佛抢了幼稚园学生玩具等等的罪恶感，她一咬牙横下心来干脆地伸出手摆在淮戈眼皮子底下，手心朝上露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来。
“喏，给你的。”
郝眉眉的手掌不大，白白净净的，掌心纹路也不杂乱，这浅秋季节气温不算低掌心也还是干燥的，干燥的掌心中放着一根草莓色包装似乎还散发着酸甜香气的棒棒糖。
淮戈：“……”
他的视线从棒棒糖的包装上落在郝眉眉那张快要憋爆了的脸上。
“那次试镜之前……拿走了你想买的棒棒糖。这次……还给你。”
“……”
郝眉眉等的时间有点长，她一想到自己居然在拿根糖在这里啰里啰嗦，婆婆妈妈引人误会，心下就开始后悔了。
还没来得及收手。
一直盯着棒棒糖看的淮戈一言不发地从她掌心中拿起来，打开包装纸，当着她的面把糖拆开塞进嘴里。
“不要告诉胖子。”淮戈叼着糖，说出第一句话。
郝眉眉：???
这根棒棒糖已经是他今天吃的第十一根，所以……
“任何人，谁都不要说。”
第16章 定妆
聚餐结束之后，他们主要角色就要开始进行定妆照的拍摄。
照样还是导演联系的化妆师，造型师以及摄影师，拍摄地点也不在校内，大家在新建的微信群里商量着一起在学校门口集合再打车过去。车费，导演掏。
他们这些个表演系的学生都还没有签约公司，也不可能有什么经纪人和助理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跟着，耍大牌抢分量这种天天在热搜上居高不下的“平常事”更是不能有了。可认真讲，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少年异事录》剧组演员之间的氛围要比想象中的轻松活跃很多。
大家全凭演技进的剧组，要较量也是在演技上下功夫。
在车里，这部剧中的男主、女主、基友、女反派四大角色凑到一起坐着，也多亏两个女生骨架小人又瘦，这辆车看起来才不会显得那么可怜。
想要一起搭车的胖胖?
被合伙轰下去，可怜兮兮地去找淮戈蹭车了。
一路上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剧组和剧本，不知不觉聊到了导演淮戈上。
“淮戈到底从哪拉来的赞助?这要是在电视剧里插上个把的广告镜头，是不是得提前通知我们一下?”作为男主角的礼茂和她们女生挤在后排位置上，靠在窗户边上感叹，“不过完全想不到他这么挑三拣四的一个人会去公司摆出笑脸说好话啊。”
坐在后座中间的剧中女主角，短发的大三学姐——许言，倒是对淮戈很看好，“人家这叫能屈能伸，说不定就不费吹灰之力的能拉来投资呢?有运气buff加身的人，真是不能用简单的社会逻辑考虑。”
“不过淮戈看起来明显带着富二代的特质啊。”礼茂剧中的好基友夏商宇坐在副驾驶上，回过头来一起加入讨论。
“你是说他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郝眉眉作为新生，刚开头还侧着耳朵听他们这些学长学姐说话，后来也忍不住兴致勃勃地探(诋)讨(毁)，“还是他那张长着明显苛刻穷苦人家孩子的刻薄嘴脸?”
夏商宇噗嗤乐了，同情的看了眼郝眉眉打趣道：“也就你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学妹敢跟他耍耍嘴皮子，我说的是那种见惯了世面的特质很像。”
倒不如说，是那种见惯了金钱的特质很像富二代。
“也没见他开豪车来过学校啊，当初我和他合作那部微电影的时候，盒饭泡面轮番上，他连皱下眉头都没有，就算加餐也是请全部剧组的人一起去。”礼茂学长追忆往昔，顿了顿，“这些特质也不是富二代能有的吧?”
“这么一说，人家就更崇拜导演了。”许言一副少女心的捧脸，“他这样的人根本毫无缺点了嘛。”
郝眉眉：“……”
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淮戈除了嘴贱刻薄爱吃糖外，似乎也没什么缺点了。
…………不对，差点被这群淮戈党们同化了。
曾经见识过淮戈性格恶劣的那面，成为郝眉眉心中永远的心理阴影，直至今日都不买有关粉红色的内衣，全都是拜他所赐。
郝眉眉甩甩脑袋甩掉刚才聊天中树立起的大公无私绝佳好男人的好导演形象，拧过头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一切都过去了，大家都是有文化有素质的人，可不能再从门缝里看人了——但是没说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呀。
出租车开到摄影棚用了四十多分钟的时间，到了地方，淮戈单手插兜随意地靠在墙上，垂着头在那玩手机，身旁的胖胖眼巴巴地昂首等待，看到出租车缓缓靠近，开心地挥了挥手。
他们几个主演热热闹闹的下车，跟着导演和副导热情的打招呼。
胖胖羡慕地看向和两个女生同车的礼茂和夏商宇。
“聊得挺开心啊?”
礼茂一把勾住胖胖的肩嘻嘻哈哈，故意气他：“有两个美女在当然开心，你也不错嘛，身边坐着个大帅比，妹子们都要嫉妒死你了。”
“……作为一名直男我宁愿把这份殊荣献给其他小姐姐们。”胖胖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肥肉，幽幽道，“看你这么得意的样子，我要是再瘦个三十斤，男主角就没你什么事了。”
“行了，再瘦个五十斤你也不用考虑当主演，顶多看在你是我舍友的份上给你弄个群演当当。”淮戈看了眼手表，像赶鸭子似的把他们这群人轰进摄影棚。
“试镜装和宣传海报今天一次性拍完，刚才我接来的摄影师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一会儿可别把你们拍自拍那副表情拿出来，不够丢人。”
“……”
刚才还是淮戈党的三个人瞬间忘记土崩瓦解，一个个快步往里面走，生怕他嘴里再蹦出什么让人崩溃的话来。
拍摄刚刚起步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的导演淮戈，慢悠悠地走在最后，瞥了眼还在原地磨蹭的郝眉眉，开口道：“怎么了?”
郝眉眉忸怩地走上前，期期艾艾地问道：“淮大导演，一会儿拍照的时候你要不要消失一段时间啊?”
淮戈挑眉似笑非笑道：“怎么?”
郝眉眉自谦道：“怕我这张只会自拍的脸污染您的眼球。”
“原本我不准备在摄影棚呆很久的。”淮戈声音平静了只有半句话，下半句就带来一个转折，“不过，优秀的演员要随时面临各种突发状况……我看好你。”
郝眉眉的大脑短暂的放空……
拍了拍她脑袋瓜，淮戈欣赏完郝眉眉错愕的小表情后，十分满意地转身走进去。
所以说是自己拿石头砸自己脚了?
郝眉眉凝视着他宽阔的肩膀，视线慢慢向上，仿佛在他后脑勺上看到了两只尖尖的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