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好听，可不知怎么的，周明珊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暖意，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
周明珞倒是眼尖，挥手便把自个儿的帕子扔了过来，状似嫌恶得扭过头，嘟囔道，“赶紧擦擦啊，要掉金珠子可别到我这儿来，没人给你接着!”
“噗嗤……”
周明珊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笑中带泪，可是心底却轻松了不少。
这才是从小到大认识的二姐姐周明珞。
周明珞转过头，气哼哼得拿起了一块苹果，“咔嚓”一口咬了下去，“笑什么笑，看你那副鬼样子，还好意思笑话我?”
周明珊揩掉眼角的湿润，起身正儿八经行了一礼，“谢谢你，二姐姐!”
“谢什么谢，我也不过是讨人嫌罢了!”
虽然嘴里如此说，可周明珞脸上的表情却温和了不少，顺手把桌上的果盘往这边推了推。
周明珊用叉子捡了一块放在口中，甘甜的汁液顺着喉咙一直浸到了心间。
两人说了半晌，大多是周明珞在抱怨，什么温氏老管着她呀，什么舅母上次来了又说让她多做些女工啦……
杂七杂八的，虽是些日常小事，可周明珊却听得津津有味。
临走时，周明珞把她送到了门口，看着她欲言又止。
周明珊有些奇怪。
待要问她时，却听周明珞叹了一口气，“你好好的吧!”然后便摆了摆手，转头回去了。
周明珊想了想，没明白，看着晃动不已的帘子，终究还是息了追根究底的心思。
大概只是白嘱咐一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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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无踪
“二表少爷又送东西来啦!”
每当这时，七宝是最欢快的，因为二表少爷送来的东西姑娘有些收起来了，有些却直接分给了她们。
那些吃的大家都分着吃了，可有些好玩的小玩意儿其他人却不怎么喜欢，所以总是便宜她。
所以，七宝反倒是比周明珊还期待着袁峥送东西来。
今儿是一篮子新鲜枇杷，明儿是几本志怪，后儿又是几方上好墨锭……
袁氏当然乐得见两个小儿女如此，常常为他们制造方便。
所以这一段时间袁峥和周明珊见面的次数反倒是比旧年订了亲那会还多。
慢慢得，周明珊也不再纠结。
这门亲事，袁氏乐意，袁峥也上心，又是自己亲舅舅家，舅母顾氏虽然有时候有些不着调，可大体上也没有坏心思。
也许，就像母亲说的，她嫁到袁家也算是最好的结果。
她看着桌上的玩偶，不由得翘了翘嘴角。
自打从芝兰馆周明珞那里回来之后，红云便觉得周明珊的情绪好了不少。
虽然仍旧在写字抄经，可闲暇时也会和她们玩笑了，整个人感觉明朗了不少，笑容也多了。
红云心底崩得那根弦终于松了一些。
这些日子，她也看明白了一点，姑娘大概还是因为婚事不虞。
也是，毕竟旧年的事儿闹得太不好看了，要不是因为奶奶姓袁，怕是俩家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
奶奶身子不好，姑娘心里也苦啊!
红云不由得叹了口气!
好在二表少爷争气!
她一低头正好看到了周明珊嘴角的笑意，想到方才听来的消息，不由得开口打趣周明珊，“姑娘，这大半个月，二表少爷怕是要把三爷书房的门槛都要踩断啦!”
袁峥除了往她和袁氏那里送东西，还经常往周泽那儿跑，美名其曰请教学问。
周明珊笑了笑，没作声。
她不知道袁峥和周泽相处的情景，黑脸肯定是少不了，不过这事儿谁也没办法帮忙，只能靠他自己。
她想起另外一件事。
“素馨还是没消息吗?”
“婢子已经问过了，说是早先确实见素馨姐去过袁府，可后来就没见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寻到她的亲戚了……”
“商队里的管事婢子也问了，说是他们当初也问了素馨姐要不要今年一起北上，可素馨姐却要他们不用等自己，他们便也没再多问了!”
周明珊蹙眉，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旧年，素馨因着康哥儿的事一直不开颜，常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也不出门。
周明珊见这样也不是一回事，就建议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为了她出入方便，还专门去给她消了奴籍，又在京郊外通州那边给她买了一百亩地，这样她身份得了自由，也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来源，等有机会再给她谋一门亲事，素馨这辈子就无忧了!
周明珊如此厚待自己的大丫头，这让听闲居的丫头都羡慕异常，纷纷夸赞四姑娘仁义大方，卯足了劲想要往她身边凑。
就连其他三房有头有脸的管事、妈妈都想要把自家合适的丫头弄到听闲居来，一时间让周明珊不堪其扰，足足烦乱了一个多月，最终才慢慢淡下来。
连袁氏都很惊讶，专门叫了周明珊过去询问此事。
她本来是不乐意的，没这种规矩，可拗不过周明珊坚持，只得应了，并叮嘱她下不为例。
周明珊当然同意，除了素馨，其他丫头她也不打算都如此。
堆香她们几个当然不知道周明珊的打算，只觉得自家主子真是再好不过了，连带着红云几个干活的劲儿都更足了，好多事不用周明珊过问便都处理的妥妥当当。
周明珊当然乐得如此，虽然堆香她们没有素馨这么好的条件，可她也不会薄待她们。
就在众人都在猜测素馨的反应之时，素馨却私下来找周明珊。
“你说什么?去寻亲?”周明珊有些狐疑，问素馨，“你还有亲人在世上吗?”
素馨是幼年之时由袁氏买回来的，当时袁氏生了周明珊没多久，正是母性泛滥的时候，去慈恩寺进香，碰到逃难的素馨母子，想也没想就买回来了。
令人遗憾的是，素馨母亲却因为逃难路上受了太多的苦，身体已经油尽灯枯，等看到素馨有了依靠，便陷入了长眠。
袁氏十分心疼她们母女俩的遭遇，特意厚葬了素馨母亲，后来又把素馨交给了自己的一户陪房收养。
这家人虽然没有显眼体面的差事，可却是极难得的忠厚老实，夫妇俩成婚多年只有一子，得了素馨以后欢喜异常，特特来向袁氏磕了好几个响头。
后来周明珊长大后，素馨规矩也学得差不多了，是袁氏身边最为出挑的大丫头，便拨到了周明珊身边服侍。
前些年素馨的养父母去世了，可她和养兄一家的关系也很亲近，再加上她从小就在袁氏的院子里当差，即便没有父母也无人敢轻待她。
可惜，屋漏偏逢连阴雨，素馨的养兄在一次外出办事的时候出了意外，噩耗传回来之时，身怀六甲的嫂子受惊早产，最后难产大出血死了。
这样，素馨又成了孤家寡人。
素馨脸色苍白，可意思却坚定，“是，婢子的老家在山东，当年是因为发洪水才跑出来，半路却和父亲失散了，婢子想回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