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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伴_足履金靴【完结+番外】(4)

  寄生提着两桶水来了,看到林琅进到屋里有些不悦,把水桶往脚边一放,硬声说:“一桶洗脚一桶洗脸,洗干净了。”

  林琅羞愧地跪下,把手伸进水里拼命地搓,忽然看到了什么,推着水桶跪到颜沉脚边,抓住他深衣的下摆猛搓起来。

  “你干什么!”寄生冲上去把跳起来的颜沉挡在身后,怒视着脏姑娘。

  林琅愣住了,湿哒哒的手还悬着,迎着寄生的视线,磕磕巴巴吐出两个字:“脏了。”刚搓的地方就是她抱腿时弄脏的,还以为这样做颜沉会高兴,小鹿似的眼睛委屈地红了。

  “你一弄更脏了。”寄生不依不饶,扭头对一边的玉姐说,“我这就带少主去吃饭,姐帮忙看着她,不用跟来了。”

  两个男人出了客堂,等离远了,寄生非常严肃地问:“少主,那姑娘真要留下?”

  颜沉想了想,说:“留下也无妨,可以帮衬着玉姐。”

  “少主忘记家公的忠告了?不能随便往家里带女人。”

  颜沉当然没忘,但也没把父亲的这个“忠告”看得太重。

  “父亲说的女人是能做妻室的女人,林琅姑娘顶多是婢女,不打紧。”

  “少主还是长点心好,谁能保证她没有非分之想?”

  “你比玉姐还厉害,她隔着脏能看清长相,你隔着皮肉能看见心眼。”颜沉呵呵笑起来,把寄生的话当作无稽之谈。

  吃过饭颜沉就钻进寝室。他今天太累了,靠在窗边想起白天在沃公府里的事情,不由得长吁短叹。

  他敬重姬猛为人,所以才离了家来到沃城,如愿以偿做了门卿,一直都希望能得到沃公赏识,可是半年过去了,连名字都没被记住。

  颜沉很受挫,想到父亲说过他不适合当谋士,自己一直都不愿相信,可是事实一次又一次证明父亲的话很有可能是对的。

  忽然,一股幽香飘入室内,男子陶醉地吸了一口,心里产生一丝愉悦,刚摸到床榻坐下,门开了,走进来一位妙龄女子。

  颜沉没见过她,但已经看入了神。

  这姑娘未施粉黛,穿着宽大粗简的衣裳,乌发披下肩膀,泽光闪闪。她打扮地非常随意,但丝毫无损秀丽的容貌和楚楚身姿,男人不知该如何描述,只想到夜空中,那轮能盖过所有星光的明月。

  “恩公。”

  女子轻启朱唇,声音像把小玉锤钻进耳朵里,敲到了心上。

  “啊,嗯。”颜沉呆呆应了一声,陡然惊讶道:“莫非是林琅姑娘?”

  林琅温婉颔首,露出娇羞妩媚的笑靥。

  颜沉不禁欣喜起来,眉眼一弯,笑着问:“林姑娘找我何事?”

  林琅不答,含情脉脉地凝望着他,纤纤玉手探到腰带,轻轻一扯,便褪了衣袍。

  颜沉没反应过来,只感到瞬间眼花,定睛再看,一抹曼妙景色正散发出幽幽白光。

  不能看。不该看。可眼睛就是移不开。

  颜沉目光灼灼,林琅忽然退缩了,水眸闪过一丝哀怨,捂住胸口垂下头。片刻之后她又仰起脸来,迎上男人的视线,微咬下唇,赤足轻点,扑进他怀里。

  颜沉向后倒去,身上温润的重量终于让他清醒。

  “林姑娘,你——”

  “恩公……”

  又一声挠人心尖的轻吟,林琅勾住男人的脖子,送上桃唇。

  第3章 吃亏

  一夜的靡醉淋漓。

  大胆者娇雨嘤嘤,一声声哀求饶恕。

  被迫者任性驰骋,一次次纵送滚热。

  等睁眼时天已大亮,颜沉扶着沉重的头,只觉得睡得太少。

  他兀自起身,不敢看躺在身边的人儿,但动作又轻又缓,怕吵到她。

  “恩公。”林琅还是醒了,声虚气弱,带点沙哑。

  “你再躺会儿,我有事出门。”颜沉侧过头,说得有些拘束。

  他捡起地上的衣袍,一披就出了屋门,绕过拐角,迎面撞上寄生。寄生黑着脸,已顾不上身份地位,劈面就说:“非分之想?还真被我说中了。”

  颜沉满脸通红,对昨晚的事不想多言,摆摆手要寄生端盆热水来。

  寄生没挪步,仍旧冷言道:“水早就备好了,这么长时间只怕都凉了。”

  “多长时间,我又没懒睡。”颜沉还有些迷糊,仰头一看,立刻被阳光照花了眼,“好像真不早了,沃公那边——”

  “不早了也得洗净了去。”

  寄生抓住主子的胳膊往澡房里拽,不等他脱下外袍就给推进浴桶里。颜沉呛了口水,把脸一抹,对小厮大发脾气:“简直不守礼数,我是你少主!”

  寄生撇撇嘴,“我还想发脾气哩。出了这种事,都不知如何跟家公交代,我可答应过家公要保住少主的完璧之身。”

  “我是男人,要什么完璧之身!”

  “颜氏家训头一条——颜氏男儿须完璧献予夫人。少主小时候没用背过吗?”

  “哼!”颜沉气呼呼地往后靠去。

  寄生趴在浴桶边,比昨日更严肃地问:“少主,这姑娘你真要留下?”

  颜沉跟他赌气,张口说:“留。把人欺侮完就扔掉,我颜沉岂不成了禽兽?”

  寄生眉眼一皱,大大地唉了一声,指着颜沉寝室的方向说:“少主,这姑娘可是流民。”

  “流民就更要留下,我帮不了那么多,但帮了一个就要帮到底。”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寄生快急死了,自家主子的脑子怎就这么木?“小人的意思是,林琅姑娘年纪轻皮相好,身边又没个帮衬的亲朋,混在那么大一群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流民堆里,你觉得她的身子还是清白的吗?”

  颜沉愣住了,这一层他还真没想到!

  寄生见主子终于开窍,痛心疾首道:“少主的清白身子,毁在一个不清白的姑娘手里了。”

  颜沉嘴唇抖了抖,急急道:“也、也是说吃亏的是我,被玩弄的是我,被欺侮的是我?”他的脸渐渐发白,看到寄生用力地点了三下头,眼睛一闭,捂住脸沉入水中。

  寄生等了一会儿不见出来,对桶里喊了声“少主”。喊完,一条精壮的胳膊慢腾腾举出水面,有气无力地挥了几下,把他打发走。

  颜沉闷在水中不肯出来,寄生的这些话深深伤害了他。他从小就体貌闲丽,不待饰装,所经之处无不惑乱女心,登墙窥视,若不是家中管教严厉,早就周览群姝,足历芳都。可是谁能想到,攒了二十一年的纯贞美名,毁在了一个不清白无地位的流民手里。

  林琅姑娘,你为何恩将仇报!

  男人恨恨地想,吐出一串泡泡。

  这时,另一种情绪跟随“林琅”涌了上来,混迹在缠裹身体的温波之中,恍如昨夜深入肌骨的窒息。

  林琅容貌如花,肌肤如雪,香气如兰,把大胆全扑进他怀里,之后共拥香衾,温温婉婉尽显处子羞态,根本不似寄生讲得那般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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