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还在兽潮期间，修真界各处都曾出现过这样的东西，将此界的灵气魔气都吸入其中，持续了整整七日方才停歇，至此，修真界中无论是灵气还是魔气的浓度都大幅降低，于此界生灵修行增加了不少难度。
“怎么回事?”
时隔多年，胡媚妖王也没想过会再见到这样东西，看这方向，还是冰窟的位置，而方才发出召集令的，似乎也是那个方位。
胡媚妖王往身侧看了眼，孟扶摇微微眯了眯眸子，下一瞬，便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视线所及之内，只余一道火红色的残影。
“喂!”
胡媚妖王拧起眉心，顿了顿同样极速跟上。
穆长宁的脸颊脖颈上慢慢浮现出冰裂纹般的血丝，引发这场灵气暴动虽不是她的本意，但到了此刻，即便她想收，也收不住了。
暴动的灵气侵占了她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疯狂地撕扯着她的经脉血肉，穆长宁身上多处皮开肉绽，一身碧衣皆都染上了血色，她整个人都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面容早已模糊不堪，只一双燃烧着黑白二色火焰的眸子格外清晰。
光靠混沌阴阳火已经难以承受这种程度的破坏力了，穆长宁取出自己身上仅剩的一枚九转还魂丹，毫不犹豫便吞入口中。
与此同时，她的嘴唇慢慢张开，艰难地一张一合，缓声吐字。
“宝剑无名，剑道无情，剑势无形，剑意无我……”
这是万剑归宗的十六字真言。
话音方落，整片空间都爆发出一道剧烈的白光，穆长宁周身拂肆的气流漩涡被凝聚到一起，顷刻便形成了一条巨型螣蛇，朝着那三人呼啸而去，一股暴戾凶残之气当即扑面而来。
公输魔君与封奕同时祭出防御法宝，而烛风则是用魂力在周身结出了一个防护罩。
这片片雪刃风刀能够轻易破开他们的护体灵气，更别提这条形似螣蛇的龙卷风!
螣蛇未至，便有漫天威压兜头盖下，没由来地让人动作一滞，防御法宝已经有些不堪重负，而烛风周身的防护罩也出现了道道裂纹。
封奕看着近到眼前的巨型螣蛇，心下狠狠一沉，瞳孔也不由自主地收缩起来。
螣蛇所过之处，雪山坍塌，大地崩裂，地动山摇，宛若末世来临。
封奕朝着远方遥遥望去，茫茫飞雪里，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血色的身影。
在这之前，他无论如何都没想过，凭一个金丹后期修士之力，竟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按捺住心头翻滚的诸多情绪，封奕翻手取出一把黑色羽扇轻轻一挥，面前一面风墙被他拂开，再次一挥，那雪刃冰刀四分五裂。
他就这么一扇又一扇地梳理着乱流，总算将周身的压力卸去大半，也稍稍给了他一点喘息的时机。
孟扶摇遥遥就看到那条螣蛇，游弋着硕大的身子朝前方行进，所过之处皆都摧枯拉朽地造成一地狼藉，而缔造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悠悠然浮在半空，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孟扶摇清晰地看到她身上炸开了一朵又一朵的血花，浑身都在往外淌着血，那惨不忍睹的皮肉在药力作用下快速愈合，可不过片刻功夫重又爆开。
可当事人却好像没有知觉一般，像个木头人一样，被引导操控着进行这一切。
雪妖完全不敢靠近，这一刻的穆长宁让她感觉到十分陌生，而“主人!”
“清醒一点!”
“听话，停下来。”
和缓的声音响在耳畔，穆长宁轻轻转动了一下眼珠子，
第513章 支配
这声高喝并没有唤回她半分理智，孟扶摇眼眸微暗，更用力地拥紧她。
她全身一半滚烫如火，一半寒冷似冰，孟扶摇的半边身子被烫出红肿，半边身子却冻得发僵，周身都是被气流风暴切割出来的细碎裂痕，一身红衣慢慢染上斑斑驳驳的暗红。
孟扶摇捧住她血肉模糊的脸颊，掌心下尽是绽开的皮肉，他将额头贴上穆长宁的眉心，分出一缕神识试图探入她的识海，在被拒之门外后又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尝试。
“停下来!”
“乖，停下来。”
“你听话……”
和缓的诱哄声不绝于耳，穆长宁轻轻转动了一下眼珠子，双眼中的火苗微微一顿，恢复了几分清明。
“师……叔。”
“是我。”
孟扶摇定定看着她，也是趁这时神识探入了她固若金汤的识海，轻触那团黛紫色的元神。
穆长宁浑身一颤，像是陡然失了全部的力气，全身一软。
孟扶摇只顾将人搂紧，紧紧贴着她的眉心，神识如小鸡啄米一般一下又一下地触碰她的。
对于修士而言，元神、精血，都是比肉身更为重要的东西，元神交缠，甚至比起精血相融还要亲密。
然而孟扶摇却生不出半分旖旎的心思，只注意到她的神智在逐渐回笼，体内的灵气暴动平歇下来，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在九转还魂丹的效力下愈合修复。
没了引导，天空中那个可怖的黑色漩涡骤然一停，螣蛇也渐渐消散，穆长宁的眼里慢慢多了几分神采。
而在这气息乱流中束手无策，只能被动抵御的公输魔君三人，终于得到了解脱，彼时的他们显得格外狼狈，周身宝衣片片碎裂，防御法宝也几近报废，就是烛风的身体都黯淡了少许。
他们都有些心有余悸，忌惮地看向穆长宁的方向，生怕她再来这么一出。
然而穆长宁此刻却再也没有这个余力了，她的全身都像被碾压了无数遍，恨不得从骨到肉全部剔除。
“师叔……”
穆长宁张了张嘴，孟扶摇只问她：“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她大概回想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转头看过去，风消云散，一切归于正途。
“那……”那条腾蛇，不是她的剑意!
万剑归宗，那是四无道人毕生精粹，光凭穆长宁现在，也只是刚刚触碰到一点边缘。
放在往常，即便她想强行施展，也根本没有能力，可方才她不要命地引入灵气，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竟直接被功法支配。
那威压庞大的腾蛇剑意，属于四无道人，他走的是无情大道，然而此道却未必合适于穆长宁。
一法通时万法通，她要学的不是将四无道人的理念如法炮制，更多的却是一种传承与发展。若非走投无路，她也不至于拉出这压箱底的东西，而方才再不及时停下，大概是真的要和他们同归于尽了。
穆长宁看了眼孟扶摇，他周身的狼狈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而这其中多数都是由于她的缘故。
第514章 秋后算账
“我把你带来冰窟，不是为了让你来送死的!你懂不懂!”孟扶摇哑声低吼，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现在非常生气。
穆长宁哑口无言，到了这时候她也再说不出其他话来了，憋了许久的委屈彷徨无奈绝望全部交织在一起，某一刻她是真的很想不管不顾地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