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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青楼改作业_时绿【完结+番外】(120)

  听小二再没提一嘴关于“雅间”的事,刘拂不由失笑,领头跟在他身后上楼:“一壶雨前龙井,随便上点瓜果点心,我们只歇歇脚,不必上什么大菜。”

  小二应诺,快手快脚地将桌面凳子从新擦过,这才请众人坐下。

  不过一会儿功夫,果子与茶点就都奉上。

  趁着小二讲解临清特产的时候,刘拂趁机问了问他近期可有何大事发生。

  当听到这一月多的时间里,又有三批客商被山上滚落的大石拦路时,她眸光微动,压了压周行的手臂。

  待左右只剩自己人后,刘拂凑近周行,轻声道:“三哥,一会儿若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还请忍忍。”

  周行被耳旁热气一滞,连问为什么都来不及,就已下意思地点了点头。

  “可是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一个“又”字,让陈迟刚进口的茶水险些喷出来,就连望日骄与陈小晚,都惊诧莫名地望向她。

  刘拂摸了摸鼻子,但笑不语。

  “我晓得了。”周行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窗外,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住繁乱的心思。

  他莫名觉得,一会要见到的人,跟阿拂拉着他们跑一趟安徽有极大的关系。

  ***

  刘拂临窗而坐,远眺江河,边与周行等人闲谈,边捻着望日骄剥好的瓜子儿就茶。

  春日午时的阳光算不得炙热,照在她白玉似的面庞上仿佛镀了层光辉。一袭月白长衫配着青绿色的腰带,细碎的发丝与束发的锦带被江风吹起,整个人飘然如仙,全不似在人间。

  来来往往的行人无不抬首望来。

  刘拂却恍若无觉一般,只凭栏独坐,自斟自饮。

  “楚兄?”

  楼下传来轻声的呼唤,却没人应声。

  “楚兄?”

  依旧无人应答。

  稍过一会儿后,面朝运河的刘拂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上楼了。

  她嘴角微挑,露出一丝轻笑,又很快地压了下去。

  “楚兄,月余不见,可安好?”

  第八十七章 ·纵横

  “这位公子。”陈迟起身, 拦在来人面前, “某家主人并不姓楚,公子可是认错人了?”

  刘拂闻声回头。

  她望了许久江水, 被波光粼粼的河面晃得眼前微晕, 骤然回看昏暗的室内,本就算不得很清明的视线花得厉害。

  略眯了眯眼, 刘拂轻晃了下脑袋, 当看清不远处站着的少年时,脸上现出一丝疑惑。

  与刘拂相伴两年余,对她了解非常的周行只一眼就看出, 少女脸上的困惑不解全是装的。

  不过一低头一抬眼的瞬间,就已足够让他看出, 那被家仆紧紧护着的小公子看似衣着简单, 但仅鞋面便是蜀地最好的素缎,香囊坠子亦是光华不外露的宝贝。

  想起方才刘拂的叮嘱,周行垂眸, 握拳于唇边轻咳一声,掩饰住眼中瞬变的情绪。

  “楚兄。”

  正在周行思索间,站在几人面前的小公子就再次开口。

  他十分有礼有节,拱手道:“当涂一别, 竟能再遇楚兄,真是此行之大幸。”

  刘拂“哦”了一声,脸上客套的笑意挡不住恍然大悟的神情,回礼道:“原是……秦兄。”

  这小公子不是他人, 正是那日在青山上相会,被刘拂苦苦久候了三日的太孙。

  见对方一脸欣喜,刘拂忙压下嘴角的笑意。

  以史为鉴,她不止会守株待兔,还会姜太公钓鱼。

  可即便鱼已上了直钩,刘拂也不曾掉以轻心。她保持着仙风道骨不染尘埃的轻狂姿态,上下打量了太孙许久后,才轻笑道:“秦兄大抵是记错了,我并不姓楚。”

  这话说得,很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莫说太孙身边拧眉怒视刘拂的侍卫,就连周行等人也从未见过她如此寡淡的样子。便是之前已打过招呼,除了幕篱遮面的望日骄外,其他三人脸上也不自觉带出淡淡的讶异。

  回望的视线快速扫过众人,刘拂心中很是满意。

  方才没对周行说全自己的打算,就是为了此刻他们的表现能够自然到不像是在做戏。

  若是九分真里仅掺一份假,那么除她之外,就在无人能看出这是一场早就排好的戏码。

  刘拂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轻轻巧巧落在地上,在抖了抖衣摆并不存在的浮灰后,才走到那位太孙身前。

  自幼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打出生起就被所有人高高捧起的太孙从未经受过这样的对待,白净的脸庞微红,很有些不知所措。

  按理说,他作为高高在上的太孙,碰到这等不是台面的人该拂袖而去才是,可当他的视线触及对方的脸,便立时想起那日在青莲先生墓前,白衣翩然的少年举杯邀月,俱怀逸兴壮思飞的潇洒模样。

  那是他一生从未见过,却极其向往的风流仙骨。

  而之后于时政上的剖析,更让一个仙人落到了实处,愈发使他想要亲近。

  况且刚才浑叫,本就是他唐突了……

  “兄台莫气。”太孙轻叹口气,知错就改,甚至略施了一揖,“实是上次匆匆一别,未能来得及知晓兄台名姓,是以才会有方才的失礼。”

  刘拂闻言,眼中滑过一丝笑意。

  很好,他已能将不愿告知真名的错处,归咎到自个儿身上。

  可见仁宗性情平和柔缓,并非史书乱写。说不得,还替他描补了许多。

  她混不吝的真受了这一礼,脊背挺得笔直,个头虽低,却带出来点居高临下的意味。

  “秦公子。”刘拂拱了拱手,“您在问我名姓前,是否应当先自报家门?”

  “大——”

  侍卫的呵斥才吐出一个字,就被自家主子拦了下来。

  被叫破有意隐藏身份的太孙面色更红,学着刘拂方才的自称,重新见礼道:“小生姓秦……单名纵。”

  刘拂齿间噙着这个一看便是现编出来的名字,来回默念了几次。

  史书记,大延仁宗及生,名为恒。史书却没记载,少年时的仁宗脾性并不如登基后那般柔弱,反倒是意气风发,壮志可凌云。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这纵横二字所透出的热血豪情,或许连太孙自己都从未察觉过。

  收回心思,刘拂终于冲他露出重逢以来第一个和善笑容:“小生刘拂,表字云浮。当日未曾尽兴,多日来甚是怀念,想来……”

  她轻笑一声:“想来我与秦兄的缘法,并未在那日了结。”

  话音刚落,太孙脸上的忐忑尽散,喜意迸发而出,明显到让他身后忿忿不平的侍卫哑了声。

  曾用将近一生的时光侍奉过秦氏帝王的刘拂,在短暂的两次对话间便摸清了这位小太孙的脾性。

  他被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当今驾崩后便失了主导,而当今为他安排的左膀右臂,也因不甚相熟的缘故,没能发挥应有的辅佐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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