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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青楼改作业_时绿【完结+番外】(123)

  刘拂抬手垂了垂肩头,吩咐陈迟道:“帮我喊桶热水,今晚要好好泡泡。别忘了秦兄与……三哥那里。”

  在久违的对视后,刘拂轻笑一声,径自回了房中。

  待她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坐在桌边烹茶时,房门正巧被人敲响。

  望一眼正冒着水雾的壶口,刘拂笑道:“是三哥么?快请进来。”

  之前陈迟抬了水进来,又退出去时,刘拂特意嘱咐过让他不要挂上门栓,就是为了方便周行来坐。

  “三哥来的正是时候,水刚沸。”

  回应她的,是门扉关阖的声音。

  屋内寂静无声,没有得到应答的刘拂也不再自说自话,只专心致志烹茶。

  及至第二遍茶开时,周行才从门边走至桌旁,缓缓坐下。

  “三哥有什么话,不如直说。”斟满周行面前空杯,向着他推了推,“相交多年,你该知晓我的脾气。”

  直来直往,她从不会生气动怒。但若在心存疑虑后,还一直一声不吭妄加揣测,就不要怪她不顾兄弟情义了。

  紧攥着茶杯,像是完全察觉不到痛楚一般。

  周行喉头微动,许久后才吐出一句话:“阿拂,你接近太孙,究竟所图为何?”

  “只要你说,我便信你。”

  “可是当真?”

  周行阖上眼帘,轻声道:“自然。”

  刘拂却知道,她若真的对太孙图谋不轨,只怕不顾兄弟情义的,就要变成周行了。

  家国天下乃周家人心中最重,周家子弟行事,从无一人违背。

  看着周行手背鼓起的青筋,刘拂轻叹口气:“我若说……我能掐会算,是算出了那日可在诗仙坟前碰见太孙,你可信?”

  周行万料不到有此答案,下意识想要摇头,却在睁眼后对上刘拂的眸子时,轻点了点。

  “我知三哥无法尽信。”刘拂莞尔一笑,伸指沾了一星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捌’字。

  “若八个时辰后地龙翻身,直隶地仙庙塌,且烧香祷祝者无一人丧命,三哥日后便全心信我,可好?”

  在少女灼灼目光下,周行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一切,就待明日再见分晓了。”

  被刘拂笑声一激,周行莫名有些心慌,他举杯准备送茶入口,然后微启的唇就贴上滑腻的手背。

  若没记错,这是第三次了。

  “茶还烫哩。”刘拂收回手,笑着摇头。

  周行一惊:“可有烫着?”

  他翻来覆去看过刘拂掌心,见没有红痕,才放下心来:“日后万不可如此莽撞。”

  刘拂撇嘴:“也不知是谁莽撞。”

  两人间的气氛突地变得诡异非常。

  当瞄到周行微红的耳根时,刘拂才惊觉话中唐突。她轻咳一声,颇为尴尬:“三哥竟像大哥附身了。”

  周行撇开眼,适时岔开话题:“方才恰好有京中书信传来。家门有变,后日我送你至将军府,便不入内了。”

  他轻声道:“若将军夫人怪罪,还请阿拂替我开脱。”

  第九十章 ·洞彻

  传给周行的信, 不止有祁国公府的, 还有武威将军府的。

  接过对方递来的信笺,刘拂展开才看了一眼, 双眉便紧紧锁成一团。

  “三哥, 信你可看过了?”

  周行点头:“不自量力,不听劝告, 徐思年其人, 说是风流不羁,不如说是粗豪直莽。”

  如此刻薄言语,已有段时间没有听过。

  刘拂有些想笑, 当想起心中所书时,提起的唇角已垂下:“松风兄并不似你口中这般莽撞。”

  徐思年未听劝告, 参加了此次春闱, 却因病未能取个好名次。

  若是落榜,对生来便一帆风顺的徐思年来说,还可称作是件好事;但如今位列贡士榜尾端, 一个不慎,就要陷入同进士的尴尬局面。

  殿试少有落选的,但同殿三甲未来可走的道路,却完全不同。

  一甲二甲都属化鱼成龙, 日后谁压过谁去还不一定。可仅凭三甲进士名前的一个“同”字,就可将两拨人的命数自此分开。

  同进士,如夫人,有史以来, 同进士出身者,再无一个得封四品以上官衔的。

  徐思年病情未愈,若不多做筹谋,只怕终其一生,都无法超过其父的品级。

  见她愁容,周行已能确定,不论徐思年作何想,都不可能再是自己的敌手。

  面前少女所需的,是一个能与她并肩叱咤于天地的人。

  凌空翻个白眼,周行深吸口气,难得好脾气地改口道:“确实。”

  “徐兄本人,还是极有本事的。”他语调平平,尽力用友善的语调去阐述,“约莫着是在江南被捧得太高,才会觉得自己病中仍能文思敏捷,力压天下才子。”

  刘拂眉心紧蹙:“待明日事了,咱们即刻回京。”

  见她一脸愁容,周行应声道:“也好,恰好明日庙会,不如去城隍庙替徐兄求道符箓。”

  “倒看不出三哥也信命数。”

  周行深深望着刘拂,摇头道:“我原是不信的。”

  在今晚听到少女的那番生而知之的言论前,他从不信什么因果,什么命数。

  此时却只望世间真有神佛,只盼明日城隍庙真的因地龙翻身而塌,真的未伤一人。

  他才好说服自己,相信阿拂与谋朝篡位之人无关。

  凡有意为祸苍生者,皆是周氏之敌。只愿神佛保佑,他不要与放在心头的姑娘对立两派。

  “那明日可要早点去求平安福。”刘拂轻叹口气,“免得庙塌庙祝跑,咱们寻不到人捐香油钱。”

  她信誓旦旦的模样,惹得满心思绪的周行的嘴角跟着上扬。

  周行突地想起一事,挑起的唇角再次放下:“若说青山上紫气东来是你算到的,那临清江边太孙欲要白龙鱼服,莫不是也是算出来的?”

  不等刘拂回答,周行肃了肃面容道:“便是你天赋异禀,随意测算天机只会伤了寿数,再不可如此。”

  对着周三公子严厉的目光,刘拂心中一暖。

  即便还未看到结果,即便还未确认她是否是窃国蛀虫,但对方与自己的关怀,全都情真意切。

  刘拂心思微转,拍了拍周行手背,安抚道:“我岂会不懂这个道理?三哥放心就好。”

  “那江南科举舞弊案……”

  刘拂截口道:“不敢欺瞒三哥,确实是我从食客口中听来的消息。”

  一骗当由万骗圆,便是刘拂也不觉头痛。

  “太孙会在那日驾临临清,非我掐算,实是推测。”刘拂故技重施,伸手沾了茶水,画出陆、水两条从安徽入京的路。

  “那日我从太孙口中听闻,他此行是为了回乡祭祖,是以便留了个心眼,路程两厢推算一番,左右便是在那几天。”

  秦恒自然没有说过这话,只是当时周行正在酣睡,刘拂料定他不会拿这点小事去问询,是以才敢扯这么个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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