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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青楼改作业_时绿【完结+番外】(216)

  “谢姑娘品貌双全……”见她一副不开窍的模样,于维山握拳于唇边,轻咳一声,“只怕会分薄了方公子与你之间的情分。”

  刘拂这才想起,当年让方奇然做靠山保下饶翠楼时,为了名正言顺,曾与他传出些郎情妾意的瓜葛。

  本不欲就此多辩,但想起周行含情的目光,还是出言解释了一声。

  “我有相知相许之人,并非方小公子。”她垂下眼帘,并不愿就此事多谈。

  于维山望着面前一袭男装的少女,看着她眼中藏不住的百转愁思,到底吐出了临到嘴边数次未能启齿的话:“我虽唯利是图,但爱慕云浮的心,绝无一丝作假。”

  他笑意温厚,语带怀念,揽袖拾起桌上玉壶,慢悠悠替刘拂斟了杯酒:“今日相助,只为全我当年驻足不前,彷徨四顾的一份情意。”

  “你与那位公子可还好?”

  “他很好。”

  并非一般女子会加上‘他对我很好’的前缀,而是带着满心欢喜,认认真真的评价那个人。

  “那便好。”于维山目光微恍,轻笑道,“时候不早,咱们该启程了。”

  更深夜重,正是宵禁时候。

  两人坐在车上相对无言,耳边响起的仅有马蹄哒哒的声音。

  及至到了城北的金陵大狱,于维山才终于摆正了目光,与刘拂有了自上车后的第一次对视。

  “狱中已打点妥当,只是若有什么意外只是……你切要稳住心绪才是。”

  他眼睁睁看着面色突变的少女硬撑住担忧,向自己第三次道谢后拱手作别,跳下车去,竟再开不了口多吐一字。

  之前的摇摆不定,过上半刻入了她眼中,怕是在云浮面前一世脱不了小人名号了。

  “主子?”

  于维山回神,放下车帘:“回府。”

  第一百七十五章 ·姻缘

  血腥气混在潮湿黏腻的空气当中, 直扑面门。

  曾短暂任过大理寺少卿一职的刘拂, 对牢狱还是熟悉的,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是以面上并未表现出丝毫不喜的意味。

  甚至还向狱头道了声‘劳烦’。

  毕竟在她搜集证据使二人脱身前, 她们的日子还要托赖面前人。

  狱头却将递到手上的荷包往外推了推。

  “于老板已提前交代过了,哪好再让小公子破费。”狱头笑了笑, “天将大亮, 小公子要续旧情,还是赶紧的好。”

  刘拂一直悬着的心,吊得更高了些。不怕他们狮子大开口, 怕的是连口都不敢开。

  “便是不看小生薄面,也得看着方小公子的。”刘拂直视狱头, 笑声朗朗, “当年饶翠楼中日日苦读,亦不止是春老板与方小公子一人的情面。”

  便是抗得过方家一家,他一个小小狱头, 又怎敢直面周、蒋、谢、徐四家?

  方才的客气是客气,但真摆起谱来,又有谁摆的过曾身居高位,自幼生在钟鸣鼎食之家的刘拂呢。

  果不其然, 那狱头接过荷包,苦笑道拱手:“小公子折煞在下了。”

  “不过是个酒钱,何须如此计较。”刘拂轻笑一声,“时候不早, 咱们走吧。”

  她跟在狱卒身后,目不斜视神不晃,向着关押着春海棠与谢妙音的牢笼而去。

  看似气定神闲,却是步步惊心。

  越往前行,那浓厚的血腥味儿就越是让刘拂汗毛倒竖。

  当领路的狱卒停下脚步开锁时,跟在后面的刘拂已是僵立当场,怔怔透过一个个碗口粗的木槛,看着里面的场景。

  那个背对牢门而睡的背影即便是被棉被覆盖着,仍能看出纤瘦非常。女子揽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似还在瑟瑟发抖。

  女牢本就空空无几人,甫一进牢便能嗅到的铁锈腥气,竟是从这一处传来的。

  “她……”刘拂的眸子涩涩地转动了一下,骤然迸发出激烈的情绪,她一把握住狱卒的手腕,厉声问道,“还有一人呢?!”

  这囚牢不大,一眼可以看清,明明白白只关着一个人。

  “春、春老板只是从犯,在另一间牢舍……”

  这伤到无法起身的人,是谢妙音。

  刘拂狠狠闭了闭眼,冷声道:“春老板身上可有伤?”

  “这小皮……谢、谢姑娘将一应罪责都扛了下来,是以春老板她……”

  “帮我将春老板好好请来,记得说是刘姓故人来访。”

  不然只怕会吓到她的海棠姐姐。刘拂一把将狱卒挥开,狠狠闭了闭眼,才举步跨入其中。

  身后响起的,是狱卒挣扎着起身连滚带爬跑远的声音。

  而身前,则是从一开始听到来人,便瑟瑟发抖,后来听到刘拂声音后,一直挣扎着起身却无能为力的谢妙音。

  见好不容易撑起自己的谢妙音险要摔倒,刘拂箭步上前,将人稳稳扶住。

  她拂开少女散乱披拂的发丝,露出苍白至毫无血色的脸。脸颊凹陷,目光呆滞,单薄到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人揽抱起来。

  再无一丝当年元宵节上衣带当风如观音现世的纯澈可爱。

  这还是……还是打点安排之后的景象。

  刘拂鼻尖发酸,眼眶也不觉红了起来:“妙音,是我。”

  谢妙音终于有了反应。她吃力地抬起手来,用冰凉彻骨的指尖碰了碰刘拂的下巴,小心翼翼地模样,像极了在碰触一个易碎的梦境。

  “云浮……”谢妙音的嗓音沙哑干涩,哽咽得几难成声,“公子,真的是你……”

  到了此时,刘拂才晓得于维山铺垫半天的话中深意。

  原是自己将她害成了这幅模样。春海棠毫发无伤,谢妙音伤重至此,其中定有于维山的手笔在。他自以为的为她打算,却是害了个真心待她好姑娘。

  若当年强势阻了谢妙音入饶翠楼的意,怀中的少女怕是能早日断了那一缕难以着落的情思,拿着安家的银子寻个平常汉子,过上安稳的生活。

  绝非如此时这般,成为反王一系用来撼动重臣的最底层一环。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又有哪个在乎过升斗小民的性命。

  曾经的刘云浮,亦是如此。

  “妙音,你且等着,我会救你出去的。”刘拂慢慢盘膝坐好,调整了一下谢妙音的姿势,避开伤处,“晚些待我走后,会有人来替你把脉敷药,你只管好好养伤,旁的不需多思。”

  谢妙音却并未点头,只用脸颊蹭了蹭刘拂的衣襟。

  刘拂已替她粗略诊过脉,晓得她气虚体乏难以多言,便捡着要紧的能说的先交代了,又絮絮将分离这许多年来发生的趣事一一讲与她听。

  待春海棠被人领来时,谢妙音无一丝血气的唇角已挂上了笑意。

  与此一同来的,还有那狱卒送来的水药。

  刘拂先为谢妙音喝下,才转向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的春海棠,向她问起事情端倪与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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