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炎燚摸了摸脖子，眼睛无意间看到张秋醒站在玄关处准备开门。当下心也跟着急了起来，不管不顾冲刘姨道：“刘姨，您别胡思乱想。这家教特别好的，真的!只不过学习讲究劳逸结合，我去找白间刘盲玩会就回来!”
说完，也不管其他，三步跳两步走抢在张秋醒前面冒了出去。
留下还站在门口检查书包的张秋醒和站在客厅里面的刘姨两人。
房间里面没有其他人，大得空旷。
刘姨走到张秋醒的身边，关切问道：“今天晚上补习怎么样?他挺不好管的吧?”
张秋醒笑着敷衍，“刚开始很不配合，后来跟他讲了点我家的一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可怜，也愿意跟着我一起写点作业。算是好的吧!”
刘姨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跟张秋醒见面，但在这之前，她已经从李婶那边听来太过关于她的故事。当下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叹道：“可怜的孩子。”
张秋醒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反感不熟悉的人过分亲昵的接触，还有于事无补的感叹。
这些行为举措，就像是将她置身于阳光下，一种不知所措的无处遁形之感。
笑着靠近门口，张秋醒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刘姨。”
刘姨叮嘱，“诶，记得路上小心一点。”
“好!”她爽快答应，几乎是逃跑般从刘姨身边溜走。
这栋楼里面的灯是声控灯。
张秋醒步子轻，就算跑起来也没有多大的动静。抹黑跑到电梯口处。冷不丁地，在拐角的地方，她正正当当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那人明显也一愣，停滞一两秒忽然用力将人推开。
张秋醒被推开地毫无预告，差点踉跄一步要摔倒在了地上。幸好眼疾手快，撑住墙壁。
她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对面的人却快她一步开口，“兄弟，是不是推痛了?对不起哈，只不过因为咱门都是大老爷们，撞在一块又抱在一起，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你瘦瘦小小的，没吓着吧?”
兄弟……大老爷们……
熟悉的声音蹦出欠打的词语，张秋醒咬着牙齿，平素八万里不懂声色，在这一次还是爆发出来。
“陈——炎——燚——”
声控灯在两人头顶上空响起，暖黄色的灯光从上面泄下，足够面对面看清对方的表情。
陈炎燚忽然觉得，这个夜晚他的人身安全似乎得不到保障。
第十六章
“叮——”电梯门这时候巧妙地在两人面前打开。
陈炎燚拉着张秋醒，一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说道：“诶，电梯快来了。走吧，走吧!我送你回家。”
张秋醒想要甩开他的手，但奈何力气没有他大，只能被牢牢钳制动弹不得。
“陈炎燚，放手。”她冷下声音说道。
“不放，要是放了你生气怎么办?我不放，谁放谁就是乌龟王八蛋!”他偏过脸，表情坚定。
忽然一道声音从他旁边悠悠飘起，凉了他半边身子。
“你还记得黄毛被送到警察局之前是什么样子吧?”
陈炎燚低下头，发现张秋醒看他的视线格外微妙。手快速放开，捂向了浑身上下最重要的地方。
惶惶然咽下一口口水，感叹女性的可怖。
电梯很快便到了一楼。
张秋醒出去之前看都没有看陈炎燚一眼，整张脸比炒菜的锅底还黑。
两家的距离多少还算是隔着有点远。
张秋醒刚开始还憋着口气，脚下速度加快，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情况。等在走了一段以后，她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后面，有段脚步声是从来都没有断掉过的。
张秋醒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
“陈炎燚。”她平淡无波地喊出他的名字。
陈炎燚笑呵呵地走到张秋醒的身边，故作惊讶地说道：“好巧哦!我们又见面了!你也走这边吗?”
“我在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好吧!”陈炎燚垂头无力道：“上次发生那样的事情，在让你那么晚回家我不放心。”
“所以你对刘姨撒谎说要出去打游戏，其实是为了送我回家?”张秋醒掀唇苦笑，“或者又是我误会了。你只是出于同学情关心关心我，然后顺道在去我家附近的游戏厅?”
“张秋醒!”陈炎燚来了脾气，“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可是这样的话，就是你今天下午的时候，刚跟我说的呀!”她的话碎在风中，“陈炎燚，做人不能太健忘。”
张秋醒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意识到陈炎燚没有继续跟上来的时候。她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庆幸还是失望来得多一点。
这样矛盾的心情，她还没有仔细分辨出来，身后便又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他似乎察觉到张秋醒转过头来的打算，害怕她又蹦出什么伤人的词汇，这会抢在她的面前开口。
“张秋醒，我没忘，我都记着呢!这送你回家……送你回家……”他一咬牙，说出自己都觉得扯淡的话，“是为了给我自己积德。”
*
周二早上。
陈炎燚刚在座位上面做好，下意识闭着眼睛趴在桌上。只不过今天的桌子跟从前不一样，总感觉有些咯人。
他撑起头，憋着满腔的起床气，摸索到一本绿色封面的口袋书，往下定睛一看，只见上面红色的清晰大字体——
《高中英语单词本》
“这是什么?”他偏过头，原谅这种东西他首先能想到的就是张秋醒。
张秋醒抿了口水，口气略冲，“上面有字。”
啧!陈炎燚感到头疼，这气还没消呢!
他预备将单词本扔到桌洞里面继续睡觉，但张秋醒似乎察觉到他的企图，先开口道：“早上背单词，晚上给你讲英语。”
正在进行动作的手像是被人点了穴道般，僵硬卡在半空中。半晌，他才缓缓拿起来翻开第一页，不情不愿地继续背出声来。
白间和刘盲相继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情景。两人当下也没计较昨晚凌晨才睡，瞪大眼睛惊讶道：“天!火哥这是哪根筋不对劲啊!”
“大清早不睡觉，竟然在背英语。”
刘盲的声音太大，成功获得陈炎燚一个转过来的白眼。
两人机灵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视线向坐在火哥旁边的人撇去，相对一眼，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学霸同学威武。
半个小时的早读，陈炎燚以前睡觉的时候也没觉得竟然过得那么难熬。今天背了十分钟的单词便觉得嘴巴僵到发疼。
“啧!”他将单词本摔倒桌上。
张秋醒从书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累了?”
陈炎燚当她是心疼自己，不自觉表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是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