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醒低下头，目光凝聚在被他揉得皱巴的校服上，手指动了动，还是没能缩回来。
“你这样，我可不可以认为关心则乱。”他浅笑开口，声音像被人咬碎的饼干，清爽干脆。
忽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他说得没错。
两难的间隙，上课电铃急促地打响，张秋醒如梦初醒般抽开了手，转身从桌洞中找出接下来要上的课。
“这节可不是讲考卷吗?”
动作僵硬停住。
陈炎燚憋着笑，知道张秋醒顾虑面子，干脆转过头去，背对着她，任自己笑得痛快。
语文老师迈着轻盈的步子，她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保养得宜，周身看上去雍容华贵。大概这次的考试成绩令她满意，还没进门，脸上便挂着微笑。
“这次语文虽然难度系数比较大，但大家都考得很不错。最为关键的是——”语文老师拖长声调，卖了个关子，等到下面响起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时，她才继续说下去，“年段语文第一的两个人都在我们班!”
她的一番话不但没能让教室里面的讨论声减少，反而越来越大，大家举起来的名字不多，但左一句右一句，听起来也杂乱无章。
所有科目当中，张秋醒最没有把握的就是语文。就算她记忆力再好，隔了那么多年，也不可能将当年写过的作文全部记住。
还是跟当初一样凭感觉写作文，只不过跟当初不一样的是，其他题目答题速度的提高。
底下同学讨论半天，没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便纷纷问老师道：“老师，两人第一名到底是谁啊?”
“对呀，对呀，到底是谁?”
语文老师清了清嗓子，没有继续卖关子，“就是陈炎燚和张秋醒。”
“啊!!!”
白间和刘盲两人喊得最大声。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就是在你纠结考试能不能及格的时候，你好兄弟已经在关心自己考试排年段前几。
平时游戏被虐也就算了，现在读书起来还要被火哥狠狠地甩在后面。
不行不行，奋斗就要从今日开始。两人对视一眼，默契握拳。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表扬陈炎燚，“这次考试最让我惊喜的就是炎燚了。虽然他平时语文不错，但看得出来一点没用心。这次考试，可以看出他平时有把一些我上课讲的东西记在心里。”
她说完看了一眼陈炎燚坐的位置，呦呵了声，道：“难怪说你最近怎么改变那么多。上课不睡觉也不玩手机，原来是跟秋醒坐在一起啊!”
“好学生就是不一样。”语文老师继续感慨。
后面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他来的时候，顺便将年段的成绩单给带了过来。
“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规矩，成绩好的人可以优先选座。另外说一句，这次年段第一依然是张秋醒。”
下面响起一阵激烈的感叹声。
不管下面排名产生怎么的激烈变动，张秋醒的年段第一就像板上钉钉，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班上的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脸上表情不一。
成绩单从第一组往下传，一组一张，前面的人明明看好了，有时候还要收回来再看一遍。明明就是那么几个人的名字和成绩，偏偏能够瞧上百八十遍不腻。
等传到陈炎燚那一桌的时候，下课的铃声已经打响。
比起自己的成绩，张秋醒显然更关心陈炎燚的。她只见他瞧着成绩单，快要盯出两个窟窿，便捅了捅他的胳膊肘，“陈炎燚，成绩怎么样?”
说实话，她看自己成绩还没有那么紧张。
第三十七章
在张秋醒的问题好半天以后，陈炎燚才转过头来兴奋瞧着她，“张秋醒，谢谢你。”
“什么?”她一时因为他这个回答没有回过神来，读书的都是他，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陈炎燚没有回答，将成绩单放在她面前，两人肩膀挨着肩膀，不知不觉间连脑袋都凑在了一处，“这是我的排名，这是我的成绩。”
张秋醒细细浏览，陈炎燚的英语比之前要稍微进步那么几分，也不知道有没有运气成分在里面。数学成绩跟之前不及格比起来已经好了很多，勉强考了个三位数。理综不谈，文综也进步了不少。
她看了看文科排名，年段一百，上一世精英班几个人来着?张秋醒回想，好想四十五个，所以陈炎燚这个成绩要进精英班还是挺困难的。
她想得太远，皱起眉头，一时之间倒忘了恭喜陈炎燚显著的进步。
“怎么了?成绩好不容易考高，怎么还一脸不高兴。”见张秋醒的皱眉模样 ，陈炎燚已从刚才的兴奋中抽离出来。
经他这般提醒，张秋醒这才发觉自己失态，她收敛神色，淡淡笑着，“不是，你经过那么短的时候进步那么快的确该表扬。就是已你目前的文科成绩，要进精英班还有点困难。”
陈炎燚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脸上笑容俞甚，“这一百个人前面应该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选文科吧?放心，只要这段时间我不懈怠，努力把数学成绩给提上去，勉强考上精英班凑数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再说了——”他放低声音，暖烘烘的气流带着潮往张秋醒的耳朵里面送，“我还打算跟那老头说下成绩，让他给你包个大红包的。”
他的话是热的，传到张秋醒的耳中，仿佛连点着脸蛋也跟着一并热了起来。空气稀薄，张秋醒往垂下眼看，这才发现两人挨得太近。
原来空气都是被他给吸光了。
不动声色地拉开跟他的距离，张秋醒顺着话题问下去，“你……没跟你爸说，我不继续给你补习了吗?”
他嘟起嘴巴，像任性的孩子，“才不呢!除了你，还有谁能把我教得那么好。”
真是奇怪，明明隔着那么远，他说这话的时候，张秋醒感到心里暖烘而有热切。
外面的吵闹声模糊成一片背景音，听不大真切。
陈炎燚想了想，问道：“对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张秋醒斜撇他，“怎么了?”
“想送你礼物，然后等着你开学以后的还礼。”
不愧是商人的儿子，张秋醒心里暗自吐槽，就连送礼都不让自己吃亏。面上神色不变，她说道：“7月20日。”
那个时候已经放假了。就算是这个认知也没有减淡陈炎燚的热情，他问道：“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想要你成绩好点。”张秋醒想也不想便开了口。
陈炎燚啧声，叹道：“同学，你能不能解点风情。”
按班主任的话来说，第二次月考结束以后，期末考也快迫近。几乎是没有放松的时间，在考完试的第一个星期以后，大部分的人很快便投入到期末的复习中。
张秋醒给陈炎燚的补课时间加长。因为这次考试的进步，陈如海很开心，给张秋醒包了个大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