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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作死日常_遥舟无据【完结】(19)

  百姓们倒是习以为常,很快便各做各的事,唐瑜支着下巴道:“不知发生了何事,竟用得上信使日夜兼程。”可是近来倒也没听说发生了什么大事。

  且先不管它,天塌下来,自有皇上操心,她只管作好份内的事。

  正是唐瑜这份难得的“宽广胸襟”使得她将早上发生的这段小插曲瞬间忘在了脑后。

  唐瑜卡着时间,火急火燎地跑到殿前,传旨的太监刚刚报:上朝。唐瑜正了正衣冠,前面站的陈意之,于是便捅了捅他的手肘,问道:“陈兄,今日怎么了,好似有喜事啊?”

  唐瑜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陈意之却不似她,在这短短数月中,早就将朝中的情况摸了个清,陈意之偏偏故作玄虚道:“自然是大喜事,你没看皇上今儿个笑得多高兴。”

  近来国泰民安的,早朝无非就是走个过场,到了快散场的时候,皇帝招招手示意黄安上前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求治在亲民之吏端重循良,教忠励资,敬之忱聿,隆褒奨。太傅顾怀兴褆躬淳厚,垂训端严,治理连州水患有功。业可开先式榖,乃宣猷之本,泽堪启後,贻谋裕作政之方。兹以覃恩封尔为“太师”,畀以殊荣。”

  满座皆惊,顾怀兴一人之身竟包揽了三公之中的两个公爵位置,他本已是太傅之尊,如今又再上一层楼,可谓之举朝无人可与之匹敌。

  何况他人还尚未归朝,封赏的旨意却提前下达,这是在昭告满朝文武,皇帝对顾怀兴的重视啊。

  直到下了朝,陈意之还在啧啧赞叹:“顾太傅……不对,顾太师可真是前无古人,凭这样的年纪,坐到这样的位置,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唐瑜看着日色,突然道:“只怕也会是后无来者。”阳光从指缝中漏出来,唐瑜不明白,皇帝这样做到底是社稷之福,还是顾怀兴之祸。自古以来,登高必自寒,皇帝和顾怀兴,不可能永远没有矛盾。

  她忽然想起来,早上的信使,大约便是向皇帝报告顾怀兴的卓越政绩的吧。

  陈意之不解地问:“唐兄,怎么心不在焉的?”

  唐瑜笑了笑:“我有些乏了,最近事务实在繁忙。”

  是了,最近唐瑜一直忙得颠三倒四的,都不觉原来已过了好些时日。

  顾怀兴倒真不愧是个人物,不过去了些许时日,便已想到了对策,以绝后患,若她是皇帝,必也喜不自胜。

  “唐兄,趁着顾太师不在,你可得好好的畅玩一番。”陈意之看着她,郑重其事地说。

  唐瑜两眼一懵,凭什么还得趁着顾怀兴不在地时候,她又不做什么亏心事,再说顾怀兴管得着吗?

  陈意之还以为唐瑜在认真思考自己的问题,不由提议道:“上回说的迎春阁,唐兄可要随我去玩上一玩?”

  浸淫官场这许久,唐瑜倒也懂了不少事,譬如这迎春阁,乃是京中官员惯去的声色场所。

  她极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复小声问:“请问酒水……畅饮吗?”

  唐瑜从未去过青楼,自然不晓得青楼的规矩,倒是陈意之用看土包子的眼神仔细端倪了一番唐瑜,揶揄道:“那日游街,还以为唐兄是个欢场老手,怎么今日这样纯情?”

  她一本正经反驳道:“你我薪水微薄,自然要精打细算。”

  陈意之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唐瑜感情是扮穷扮上了瘾,那么贵重的茶叶都能随手送人,这会自倒同他讨论起俸禄的问题了。

  看唐瑜一脸扭捏的模样,大有一副含泪割爱的架势。陈意之心痛道:“今日的酒水我请了便是。”

  唐瑜听了这一句,欢喜道:“陈兄你可真仗义。”再不复方才的可怜姿态。

  迎春阁在闹市中心,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二人刚到了门口,招揽的姑娘便蹭上来:“哎哟,两位大爷里面请。”

  唐瑜下了朝换了身天青色袍子,头上簪了白玉冠,再配上一副好面容,看起来清贵异常,好似哪家王侯公子。

  再有了陈意之的衬托,那招揽的姑娘直往唐瑜身边拱,倒将陈意之撂在一旁。

  唐瑜笑意盈盈地打开折扇,上面画了一幅桃花,她便用那桃花折扇抵着姑娘的下巴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身在青楼纵然是恩客如流水,相貌这样好,这样富贵的却是头一次见,姑娘羞答答地回道:“奴家的名字正是桃红。”

  唐瑜收了折扇,替桃红拢了拢衣襟:“桃红姑娘,夜里风大,不如陪我进去坐坐?”

  桃红自然是求之不得,徒留陈意之一个人在门外,眼见着唐瑜搂着桃红进了门,陈意之匆忙喊:“唐兄!等我!”

  这哪里像是头回来青楼的模样?她是常客吧?

  迎春阁,不负她的盛名,屋内一片金碧辉煌,身着锦衣的达官贵人揽着自己中意的姑娘喝酒的喝酒,吟诗的吟诗。

  唐瑜一回头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侧脸,那侧脸正好也转过来看她,唐瑜眉尾一扬,因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与她一同上朝,看起来再正直不过的御史台刘大人。

  平日里看起来要多正经有多正经,此际却在逛青楼。唐瑜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陈意之倒是习以为常,朝刘大人拱了拱手,唐瑜也有样学样。刘大人饮了一杯酒便不再看他们。

  来这里的人,谁没有点背景,看破不说破,进了这道门便都是客,出了门,里面的所见所闻也全部忘记,这便是迎春阁不成文的规矩。

  “鸨母,银羽姑娘在不在?”陈意之拦住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那妇人珠钗环绕看起来很是雍容,不想竟是这迎春阁的鸨母。

  唐瑜发觉陈意之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特别是在提起“银羽”二字时,尤为剧烈。

  鸨母的笑容滴水不漏,却透着股公事公办的客套:“爷,今日银羽姑娘不见客,金羽倒是有空,不如我替您将金羽给叫下来?”

  鸨母说完这话后,陈意之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似的,脸色一下子蔫了下去。

  唐瑜好奇地问:“这银羽和金羽,都是什么人?”

  陈意之灌了一杯酒,苦笑道:“能是什么,都是这楼里的苦命人罢了。”他声音极低,可唐瑜却听得一清二楚,末了闷出一句:“陈兄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

  他自嘲般看了看唐瑜,兀自道:“银羽和金羽是孪生姐妹,自小便被卖到迎春阁,只因容色姣好,能歌善舞,鸨母便欲让其一同接客。银羽和金羽性子都烈,不愿卖身,银羽是姐姐,鸨母便拿金羽的性命做威胁,逼迫银羽卖身,银羽为保其妹,不惜出卖自己。”

  唐瑜大为动容,不由叹道:“俗世之中竟还有这等冰清玉洁的女子存在,虽身陷泥淖,然而品性却是高过不少女子。”

  “呵,光有这些有什么用,我身无长物,而鸨母奇货可居,我出不起两人的赎身钱,鸨母便再不让我见银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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