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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作死日常_遥舟无据【完结】(44)

  阿瑜已是极厌倦这个是非地了,恨不得一刻也不在这里呆着。想到傍晚时阿瑜接了一个人的口信便皱着眉头离开,他一拍桌子,惊道:“坏了!”

  风雨欲来的情境,他熟悉得很,只是有些生疏了,可是空气里明明白白洋溢着的阴谋的味道,再过上几世,他亦不会忘的。

  ‘我只怕……”

  “老爷!夫人!不好了!”他话还未说完,便听见锦越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迫切,待到他二人跟前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大人……大人叫京兆尹给抓走了!”京兆尹的人一来,唐瑜便使了个眼色让锦越回家去,好歹有个报信的人。

  唐英仔细思索一番:“你速去告知顾大人。”

  锦越支支吾吾了好一阵,愣是挪不开脚步,硬着头皮道:“大人已经和他一刀了断了,那日大人话说得很,他怕是……恨透大人了。”

  那个“恨透”,她说得极其模糊,但也知尴尬,唐英一时着急倒没想到这一遭,遂拍着额头说:“是我老糊涂了。”

  “不是还有你那旧友郑大人?”唐夫人从旁提醒。

  锦越连忙摆手:“就是因为郑大人,咱们大人才被抓进去的。”

  “你仔细说说,那京兆尹用了什么名头将瑜儿抓走的?”

  刚刚心急,也没问清楚这丫头事情的缘由,此刻定了下来,倒想起了。

  锦越只记得是“贪污受贿”,具体的那京兆尹没怎么细说,于是便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给唐英夫妇。

  他夫妇二人听了之后沉默良久,末了,唐夫人心有戚戚道:“我听说,受贿贪污乃是大罪。”

  的确,这种事,朝中做的人泰半,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其中盘根错节,皇帝一向是心里有数却不说破。

  再说,郑谦他不清楚,毕竟这么些年没有联系,可瑜儿,他是懂得,他唐家乃是江南巨富,何以会贪那几个不义之财?

  “瑜儿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再不然便是被郑谦给连累了。”唐英抚着胡子道。

  顾府

  夜已是很深了,可今夜注定是无眠的,顾怀兴撂了笔,比起颜筋柳骨的严谨与豪迈,他更喜欢宋徽宗的瘦金体,潇洒恣然,可总是写不好。

  “唐大人的瘦金体倒是描得不错。”名锋知他心中在想着一个人便索性起了个话头。

  顾怀兴擦干刚刚净过的双手,外面月色很好,他仰头望着那月光,已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京城的月色了。

  “郑大人这是被那家伙给连累了啊。”

  多少人身在局中,哪怕是他,即便两眼分明,对于今日的结局也是始料未及。这盘棋已下得够久了。

  “你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吗?飞鸟尽,良弓藏,如今也是时候了,他倒不愧是先皇的儿子,骨血里带的凉薄和自私,几辈子也洗不彻。”

  他原以为,赵元晋要的不过是江山,没想到,他要的是他的一切。

  他可以没有一切,可他不能将阿瑜拱手让人。

  “我曾立过誓的,今生要护阿瑜一世周全,纵然她嫁得人不是我,那也绝不可能会是赵元晋。名锋,你知道该怎样做了。”

  名锋看了看他,似有话要讲,可是顾怀兴以眼尾一扫,他终是止住了所有要到口边的言语。他明白,对于顾大人而言,那意味着什么。那是他的命,他的光,他所追逐的一切。

  “大人,保重。”他所能讲的,亦不过是一句真心实意的保重。

  顾怀兴拍拍他的肩膀,眼神晦暗不明,一如前程多忧,不知相遇会在何时。他也有幸为一个人做一回冲冠一怒的君王,只为了那个鲁莽冲撞但不失勇敢的女孩。

  他淡然一笑,孑然一身,孤胆英雄,有所畏惧。

  “你亦是,无论成功与否,这世上都再不会有顾怀兴这个人了。”

  名锋终于知道为何有的人站如松柏,动亦如松柏。一个人品格深藏在一个人的骨头里,不是摆一副松柏长青便能以假乱真的,有幸的是,这副松柏图未能辜负作画人的初衷,见证了一个如松柏一般的君子,是如何坚守他的初心的。

  他身居高位,若不是掣肘于唐瑜,未必不能全身而退,或是顺势掌握朝局。换言之,赵元晋能有今日的作为亦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顾怀兴尽了为人师的本分,却不居功自傲,完成了先皇的托付,却终是养虎为患。

  可那是赵氏的江山啊,为臣者,除了尽忠,还能做什么呢?

  他冷冷一笑,夜晚的风凉,凉彻骨头,他衣衫单薄,未有一个小厮为其添衣。

  可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唐瑜亦无法睡着,她透过牢房的窗子看着天空,漆黑的深蓝,心里却奇异的淡然,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不过是治罪。

  再大的罪她亦犯了,还怕多这一条吗?

  这么想着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往先一直担惊受怕,真到了这么一天身在囹圄了,却坦然得很。

  “哈哈。”便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姑娘你笑什么?”

  她眉心皱起,循声望去,原来是隔壁的一个老囚徒。他鹤发鸡皮,浑身脏乱不堪,头发也很久未洗的样子,看来已在此很多年了。

  唐瑜拧着眉头问:“阁下何出此言?”

  那人“哈哈”大笑道:“凭你这样漂亮的女子,只要有点见识,哪里能看不出来?看你的样子想是混到了朝中,啧啧,可见朝中人多半昏聩,连个女娃也分辨不出。”

  唐瑜按捺住脾气道:“此处乃是天牢,不知阁下犯了什么错?”

  那人唉叹一声:“哪里是犯了什么错,掌权得而说你有错,你便有错了。”

  唐瑜心中忖度,也不由得有些悲哀,冷笑道:“正是这个理,伴君如伴虎,只是我不知是谁要陷害我。你亦是被陷害的?”

  那人摇摇头:“这里犯人都是皇上亲自下令收押的,我原是二皇子阵营下的,夺嫡失败,自然被收押在此,也亏得我不是二皇子心腹,否则,现在哪里还有命在?”

  唐瑜心中“咯噔”一下,这么一来,倒全部说通了,原是赵元晋亲自下的令,只不过,他害她做什么呢?

  是了,是那个密道,现下皇宫建完,赵元晋未保密道之事不被泄露,倒有可能杀人灭口。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的皇帝都是一个货色,过河拆桥,兔死狗烹。

  天亮的时候,天牢里来了人,唐瑜一宿未睡,只听狱卒将牢门打开,哈头哈脑地迎着一个趾高气扬的太监伸手做着往里请得动作。

  唐瑜认得传旨的太监,正是皇帝身边伺候的严公公,这个严公公只为皇上办事。

  他拱手道:“严公公。”

  严公公未理她,径直铺开圣旨,眼中一带丝毫情绪,宛如机械般念道:“经大理寺连夜审查,主谋唐瑜罪名坐实,即刻斩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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