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玖照样沉默。
“殷玖姑娘，这是不可取的。”
殷玖愣了愣，平静抬眸，眸子看似冷静，“这种玩笑开不得。”
胥窎一手支颌，笑容中透支老狐狸般的奸诈：“陛下秘医亲自鉴定，御史想抵赖?”
“您一人之言安可证陛下之心?”殷玖平静笑道，语气渐冷，“若下官说陛下知道您喜欢羌姈姑娘，您信吗?”
前世，御史大夫胥窎为了娶被没入宫籍为婢的羌姑娘特意为她家平反，众人都不知此时为胥窎授意，直到胥窎娶了羌姈才恍然大悟。
胥窎笑吟吟，眸中有几分凝重：“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殷玖一脸真挚：“陛下那么聪慧岂不知您心意?但是此事若言出，怕是陛下也保不住您。”
胥时简缓缓收敛了笑，不怒自威：“放肆。”
殷玖作揖赔礼，眼中笑意仅浮于表面：“下官不过小小御史，既然胥大人好心告知了下官，下官自然要拿出您心仪的条件。”
胥时简微微一愣，气势不由减弱：“这个条件，本官接受了。”
原来她以为是威胁吗...好吧，是他冒失了，不过这孩子到底是从何得知他对羌姈有意的，难道真是陛下?
思及此，他背后微有冷汗冒出。他比陛下小了五岁，陛下完全没有把他当成长辈看待，如果他作太过，陛下是会“大义灭亲”的。
他神情恍惚地离开，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告别的。
殷玖微笑着看着他离开，随后笑容渐渐冷了下来。
胥窎的反应很奇怪。平常被人知道辛秘，不都是会杀人灭口吗?就如同前世秦家做的一样。但是他却没有，是有什么顾虑不成?
结合京中人对她的态度来看，她似乎是大家之子的孩子。所以，胥窎顾虑的是她的父亲，还是母亲?
她前世遗漏了多少东西?
殷玖阖上眸子，轻叩椅子扶手。
......
墨懿处理完奏折，杞翃恰好入内，禀报道：“殷玖已恢复健康。另，臣从那两人口中得知一事。”
“言。”墨懿言简意赅。
“胥窎对一宫女有意，”杞翃禀报道，眸色淡淡，“如果陛下想，可以以此做文章。”
墨懿抬眸看了他一眼，眸子微眯，流光闪逝，“他还有用。物尽其用。”
“诺。”
“多派点人去看着殷玖。”以免被墨荃弄死。
“是。另外，沭王求见。”
墨懿抬眸，眸色冰冷美丽，“不必在意他，”他道，桃花美目光影凌厉宛如刀剑辉光，精致清冷的面容上再没有对幼弟的宠爱之色，“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殷玖...”
杞翃面容一凛：“是!”
上一次陛下这样后，陛下所谓的太子妃就全家“谋反”，皆被杀。
沭王这次要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殷玖:将军那么着急走，是不是讨厌我...
彦瑭:不是。
殷玖:那是为什么?
彦瑭:因为有个伪君子在你家门口晃荡。
胥·伪君子·时简: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彦瑭:我讨厌跟这种人打交道，所以走了。
殷玖:嗯，我也讨厌。
陛下:好的，既然你讨厌，那就发配边疆罢。
胥窎:陛下!!!
第8章 陛下心思深如海
末春孟夏转瞬即逝，三个多月的时间，殷玖已经在朝堂立足。
当然，其间墨荃多次作死，未遂后被拎着丢回王府。
仲夏戎犯，帝令彦征。
监军殷玖。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对沭王不满了，才会让一个入朝不到半年的殷玖当监军，打墨荃的脸。毕竟墨荃因彦瑭多次陷害殷玖之事已经满朝尽知。
沭王府中。
墨荃脸色极冷，他把玩着琉璃如意，眸色晦然。
皇兄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还有小舅...一个个都那么喜欢殷玖。殷玖到底哪里好了?明明没有媳妇儿那么倾国倾城，也没有他上得了朝堂下可当弄臣。
连老丈人都不反对阿瑭和殷玖一起...
墨荃很委屈。他只是想娶媳妇儿...连皇兄都不帮他。
此时，侍从来报：“御史大夫来访。”
墨荃萎靡不振：“请。”
胥窎进来时，便看见自家小外甥一脸郁闷，不由好笑，“期荩，何必如此。”
墨荃清隽的面容上一片委屈：“小舅，你的离孙没有了。”
胥时简挑眉，目光中带着玩味：“附耳过来。有件事要告诉你。”
墨荃愣了一下，还是乖乖过去听。
不多时，墨荃和胥窎一起去拜访殷玖了。
......
沭王一脸好颜色地拜访，殷玖差点以为自己在做白日梦。
墨荃表面温和，内心已经开心地翻了无数个圈了，“往日多有得罪，请谅解!”媳妇儿没有被抢，还是他的!而且还收获了一个殷玖!
殷玖看向一脸风清云淡的胥窎，后者避开了她的目光，平静道：“怎么了?本官脸上有东西吗?”
殷玖微微勾唇：“诛强缌麻以上亲之妾，两千里减一等(下官看您是想要举国皆知您喜欢羌姈之事然后被问罪。)”宫女，也算是陛下之妾。
胥窎皮笑肉不笑，温和儒雅：“真不愧是御史。”罗织罪名一等一地强。
“不敢在您面前卖弄。”您可是御史之长，众人眼中的恶之源头，谁能跟您比。
墨荃看别人的笑话极为开心。
胥窎捉走桌子上的茶壶，轻抿一口，凉凉道：“手艺见长，日后定是贤妻良母。”
殷玖笑容不变：“怕是您没有当慈父惠夫的资格了。”
胥窎温和道：“诸皇家缌麻以上亲而殴之者，徒一年加一等(你对本官造成了精神伤害，所以是殴)。”
殷玖微笑道：“您请细言下官何时殴您了?”
胥窎尔雅回问：“君不妨说说胥某何时强了?”
殷玖似忽地恍然，眸色清雅：“是下官错了。”
当墨荃以为她要偃旗息鼓时，又闻她接着道：“非强(强女干)为奸(通女干)，女方同罪，徒两年半。”
胥窎“呵呵”一声，笑道：“诸殴本部五品以上官长，处徒三年，与殴皇亲相加，徒四年半。”
墨荃看不下去了，出声道：“阿玖你怎么还没走?阿瑭不是已经出发了吗?”
殷玖对这个称谓接受无能，抿唇笑道：“您这般亲近之称，下官不敢应。”
墨荃撇了撇嘴，问胥窎：“小舅，发生什么了?”
胥窎抬眸，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陛下曰，不可说，不可说。”
“......”你这样会被皇兄打的!
这时，有人来了，道：“外面有人传令，让沭王殿下和胥大人进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