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来势汹汹，即使她想要骗自己是好事也做不到。
殷玖不管不顾，仅仅拉着她的衣袂。
这时，有锦衣卫发现了她们，便默不作声地包围了她们。
殷玖抬眸，看向奈止，眸色幽深，轻轻开口：“...原因。”
奈止不敢和明显处于快发疯状态的殷玖对峙，移开目光，语气不自觉地变软：“此事与您无关。”
“原因。”殷玖再次重复，乐霁也看不下去了，拉住她，轻轻叹道：“无事的。”
她平日虽不知变通得罪了很多人，但是她知道她对上陛下绝对讨不了好，何必牵连殷玖。
奈止微微无奈道：“这是陛下的指令，您若是不满，可去寻陛下。”
殷玖抓着乐霁的衣袖不肯放手，抿着唇看着她，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谁都知道陛下去祭祀了好伐?
殷玖：好生气，但还是要保持高冷。
乐霁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颇为不悦道：“莫要妨碍圣谕了，有空来看我就好。”
殷玖恶狠狠盯着奈止，似乎想扑上去咬她一口。
奈止也觉得自己很无辜，她沉默片刻，试探地问道：“还是说，您想和乐霁一起进诏狱?”
诏狱即是陛下的私狱，按理说，乐霁原本是没有资格待在诏狱的，但是谁让她得罪了陛下呢。
能从诏狱完好无损离开的，她至今也就见过殿下一个。
殷玖脑子一抽就应诺了，乐霁狠狠拍了她脑袋一下，佯怒道：“你是不是傻?”
身边的锦衣卫当时就想将这个对太女不敬的家伙现场腰斩，奈止抬了抬手，面色颇为无奈：“殷大人，请考虑清楚。”
殷玖被打了一下分外不忿，闻言微微冷哼。
她就是熊孩子，有本事揍她啊?
乐霁看着殷玖，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伸手点了点殷玖的面颊，沉稳道：“那你帮我去告诉兄长一声。”
她说出乐遥如今的地址，殷玖虽然知道她这不过是想要支开她，沉默良久却还是应了。
殷玖转身离开，奈止拍了拍手，在乐霁诧异的目光下，有几个锦衣卫跟上了殷玖。
她看向奈止，后者笑容冰冷，不怒自威：“你不会以为，这么多人就为了抓你一个吧?”
你还没那个资格。
乐霁听出了她话中的言外之意，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下一刻，一名锦衣卫走到她面前，她虽不忿却还是伸出了手，却不想那人一拳揍在她腹部。
她蓦地躬身护住腹部，面色惨白。
该说锦衣卫的力气真大吗?
奈止笑道：“好了，给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评事一点尊严罢，到了诏狱再动手。”
她看着乐霁，眼眸锐利冰冷如刀刃：“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和殷大人那般说话?”
陛下都舍不得动手，这家伙竟然动手了!
“押回去，先上点东西款待一下这位大人。”奈止讥讽道，乐霁面色苍白，却无法抵御。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她身处帝京。
“云销极其喜爱雪片糕，不如上一份雪片糕?”
温和中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殷玖似乎已经恢复平静，笑容温和地走来。
奈止面上有一瞬间的僵硬：“殷大人...”
殷玖云淡风轻道：“为了防止我刚走云销就被你们欺负，我还是陪着云销罢。”
奈止不敢和她呛声，“您何必...”
“诏狱十八刑，我也想领教一番。”殷玖含笑道，“毕竟我去了几次，还没有见过那让群臣闻风丧胆的东西。”
她顿了顿，笑道：“请奈大人不吝赐教。”
奈止无法，只好道：“请。”
心中却在哭泣。
陛下什么时候回来啊!他们管不住太女了!
......
狱中，殷玖毫不在意地席地而坐，浅色常服上沾染灰尘，却笑容灿烂。
乐霁站着看着她墨发披散于地，声音不自觉带了几分低沉：“...你大可不必如此的。”
殷玖以手支颔看着她，幽幽叹道：“我怕我一走你就被奈止丢去刑房。”
上辈子当了一辈子的小朝官，她自然知道现在对她和蔼可亲甚至可以说是忍让的奈止，前世是怎样的大魔头的存在。
虽然前世她颇得陛下眼缘且位低，没有进过诏狱，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奈止手上沾着的血，甚至多于杞翃。
乐霁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眸中带着无奈，“所以说，你没去通知我哥了?”
殷玖笑容一僵，很怂很怂地点点头。
她默默把刚刚奈止送来的云片糕往她那边推了推。
乐霁叹息，坐在石床上，默默想了一会儿，道：“你何必这样，陛下知道了一个足够杀我的借口，我对上陛下是讨不了好的。”
她们之间的情谊，也不至于如此吧?
“哦。”殷玖轻轻道。
乐霁无法，微微叹息，这时，她听到了许些动静，“——有人来了。”
或许是因为殷玖的缘故，奈止给她们安排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因此脚步声她能听见。
奈止缓步走来，看着殷玖身上的尘灰，抿了抿唇，“...陛下还有一刻钟就回来，您若是现在去沐浴更衣，还来得及。”
殷玖笑容僵住了。
还有...一刻钟?!陛下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她起身，认真道：“不准欺负云销。”
她保证，若是陛下看到她这幅尊容，云销绝对要被迁怒!
奈止松了一口气，连忙打开牢门让她出来。
殷玖前脚刚出牢房，不远处一道森森的声音就响起了：“殷玖，你今日过得很恣意啊!”
奈止和殷玖两个人都是一僵。
要完。
殷玖欲哭无泪。
说好的还有一刻钟呢!
墨懿快步而来，目光锐利，“先是跳楼逃开朕安排的人，然后威胁奈止，最后和乐霁一起进诏狱...”
“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朕虐待你了。”墨懿在她面前站定，冷冷地扫了装鹌鹑的奈止和牢中坦荡荡的乐霁一眼，重新将目光汇聚到怂了的她身上，“真是好气魄。”
殷玖沉默，不敢抬眸看他。
墨懿冷笑一声，“把乐霁给朕腰斩了。”
话音未落，殷玖蓦地抬眸看向他，眸中惊怒丝毫不加掩饰：“你敢?!”
墨懿狠狠一挥袖袍：“你看朕敢不敢!还有，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这么跟朕说话的!”
孝悌之道学到狗身上了吗!
乐霁：不愧是主仆，连话都一样。
即使面临被迁怒的状态，乐霁也没有什么怂的。
从陛下的言行来看，他暂时没有杀自己的打算，方才那一句似乎就是用来威胁殷玖的。
殷玖含怒地看着他，一想到前世乐霁那幅模样，感觉心口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