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只是觉得心中多少有些闷闷的。”独孤明宇的心里头说不上的难受，刚才西凉平芷的眼神似乎是要将他胸口上所有的沉闷都击碎了，从之前这般宠爱她，到后来冷落了她，再到今天重新看到她这样倔强的眼神，独孤明宇觉得自己似乎慢慢地释怀了，也许西凉平芷从来就没有变过，她的内心不会因为什么事情而更改，即便是她姐姐的死亡也而不会，她原本可是古梁都中最明媚大美人儿啊，为什么会让一点点的灰尘落到自己的心里头去呢。
想到这里，他便问了卓青一句：“从前你和灵嫔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卓青猜到独孤明宇的心中终究是放不下西凉平芷的，便仔细地想了一想，说道：“灵嫔娘娘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若是让她看准的事情，她是一定要去办成的，比如说她一直都希望能有个白首不相离的爱人，便希望自己在他的心上能落下稳重的位置，这样的位置是别人不能取代的，而且要是倍受信任的。”听到卓青说的这句话，独孤明宇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击中了一下，说道：“此话当真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忍耐
卓青坚毅地点了点头，说道：“皇上看到灵嫔娘娘那天在葬花，便以为是她在御花园随便地触景伤情吗?其实灵嫔娘娘对生命的敬畏和对人性的坦荡要多出常人百倍，只是她原本就是个性子倔强的人，这些事情都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听到卓青这么说，独孤明宇才想到原来那一天，真正的主角该是西凉平芷的，只是她早就将这样的光辉留个了身后的卓青，这大概就是卓青说的，西凉平芷想要的只是爱人在洗尽铅华之后给她的信任感吧，想到这里他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想到西凉平芷心心念念的便是这样纯粹的心思，可是在这后宫之中多少事情都是要身不由己的，她那一身的血性倒是真的激发了独孤明宇心中对西凉平芷更多的怜惜了。
“看来今天的事情当真是给她带来伤害了。”独孤明宇想到刚才西凉平芷红肿的脸却仍然要跪着回复自己的话的时候，心头不禁有些难过。
“皇上您也不必难过，自古女子有谁是不希望有一个可以真正疼爱自己的夫君呢，只是每个人表现的方式不一样罢了，那灵嫔娘娘有本事用这样有尊严的方式来表现，臣妾却是不能够了。”卓青有些难过地说着，她的眼神里头似乎是有一些慌乱，大概是并没有这样近距离地与独孤明宇说过话，看到独孤明宇转向自己的时候，竟然还微微地红了脸。
“你的方式温婉一些，是吗?”独孤明宇看到卓青梨花欲泣的样子，便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庞，她的脸庞上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冰凉，这样的冰凉并不是冰入骨髓的凉，而是一种好像在绵滑的冰上行走的感觉，有种沁入心脾的感觉。
“大概是吧。”卓青将自己的头靠在了独孤明宇那滚烫的胸膛上，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够被独孤明宇临幸，她最大的愿望，原本就是能够有个好的差使，能够成为主子身边的红人，可是当西凉平芷察觉了她的野心之后，竟然没有打压，而是亲手将她送到了独孤明宇的身边，即便是忍不住要猜测其中有什么意图，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也是只有感恩罢了。
“卓青，你知道为什么朕一直不给你封号吗?”独孤明宇慢慢地吐出了这几个字，这几个字就是卓青这些天的心思，她一直在想，若是皇上当真是喜欢她的，为什么连一个封号都不愿意给，难道当真是因为了自己的身份吗?
卓青慢慢地抬起了头来，看了一眼独孤明宇，说道：“臣妾不知道。”
“那你想知道么?”独孤明宇的眼睛慢慢地缠绕上了卓青的眼神，那眼神里头有一些宠溺的意味在里面，可是再仔细一看，看到的便是冷静。
“臣妾想知道，只是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说。”卓青的神色也有了一些改变，她不能不紧张，自己虽然是心气高的人，可是在后宫之中，既然成为了皇上跟前的女人，一些恩宠是一定要争一争的，若是自己无名无分的，那么便是要让别人给随便地踩在脚底下了。
“因为朕还没有找到好时机，在这后宫之中，朕要学会制衡，朕已经从外头带了颦仪回来了，那个时候朕便受到了很多的阻力，如今若是要将你擢升了，便是将这宫中好不容易平衡好的局势给毁了，这一点，你在宫中这么久了，大概也能明白吧。”独孤明宇的眼神慢慢地看向了远方，在那里，挂着一幅字画，那字画上面的字遒劲有力，卓青虽然看不懂，但是看到独孤明宇眼中的神色便知道这副画对皇上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臣妾明白，如今想来，当初皇上直接给了臣妾常在的位分，当真是有些过宠了，皇上，您可曾后悔了吗?”卓青的眼神楚楚可怜，她从来不想要依附谁，可是如今这个样子，她只能依附面前的这个男人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已经是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了，从前她为自己的地位感到愤恨，现在却是为了自己的地位感到自卑。
“朕从来不会做会让以后后悔的事情，朕已经说过了，只是一个时机，等再过一段时间吧，今天朕刚刚让一个一品官员的女儿降了整整一个位分，若是这个时候再让你擢升了，便是要让所有的人都非议了，朕这样做也是在保护你，你知道吗?”独孤明宇的眼神充满了光芒，似乎是在看透了什么事情之后的光辉，不知道什么时候，卓青已经完全沉沦在了这个男人宽而有力的臂膀之内了，那一天，当听到韶仪抢了她的凤鸾春恩车，她怎么会不恨，只是再怎么恨都不能够失了自己的初心，她从前在靖贵妃娘娘的收下，现在又在西凉平芷的手下，这两姐妹权衡利弊的手段便是她最好的后宫启蒙了，因而她也知道什么是忍耐。
“臣妾什么都是明白的，为了臣妾这样，皇上您多费心了。”卓青轻轻地说道，红烛摇曳，这样的春宵怎么可能被轻易辜负，卓青早就受了姑姑们的教导，也知道怎么伺候皇上，便是一夜承欢御前，只觉得整个世界也在这样的温柔中慢慢地沉溺了下去。
第二天，内务府的好东西就好像是突然转了方向一样，源源不断地进到了芷阳宫的偏殿之中，只是那独孤明宇还是记得西凉平芷最喜欢的玉兰，便在恩赏卓青的时候也不忘了要给西凉平芷一份，只说她是德行有加，为了赏她从前那样懂事。
西凉平芷在宫中看着内务府的东西一样一样地端了进来，便与卓青一道好好地谢了前来的小太监们，那太监从来知道芷阳宫中的灵嫔娘娘对上面的皇后娘娘和其它的娘娘们不卑不亢，对下人却是极好的，如今看到果然是名不虚传的，便是心中有了更多的景仰，等到内务府的东西呈现完了之后，西凉平芷便拉了卓青的手，坐了下来，说道：“昨天晚上对皇上可是有尽心尽力地侍奉的?”那卓青只是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说道：“是有的。”
西凉平芷笑着说：“这样就对了，你是本宫宫里头出去的人，就应该表现得得体一些，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