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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言_呈心【完结】(32)

  白漫莞尔:“没错。葭葭好记性。”

  “还有天南星!”池葭葭因得了夸奖,看这些草药也顺眼了许多,卯着劲倒真认出了几样。

  “咳咳!”

  这时,从屋中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人,身材消瘦,穿一件洗的发白的布衣,捂着嘴巴轻咳几声。

  池葭葭举目望去,突然惊叫一声,手边的药材也应声而落。

  只见面前的人看起来四十上下,并未竖发,而是随意的披散两侧。可他的半边脸带着一张铁制的面具。

  那张面具漆黑,布满了凹凸不平的疙瘩,好似是一个不懂行的人随意的敲打出来的。看起来阴沉且诡异。

  咋一眼看去,像极了她在戏文里听说的鬼魅。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池葭葭到底没有再喊,只是快速捡起地上的药材放了回去,随后躲到了洛石的身后。

  却见白漫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师傅!”

  嗳,师傅?池葭葭探出脑袋狐疑的看了那人一眼,这一眼却看的是那人露在外面的半张脸。

  撇开方才那令人不适的面具来说,这人长得倒还是极端正的,从眉眼中依稀能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俊美男子,只不过现在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这半张脸给池葭葭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可再仔细看又完全陌生,池葭葭晃晃脑袋,奇了怪了!不过,却因此对这人不害怕了。

  再看去的时候,感觉他像极了学堂里的教书先生,目光温润的正看着面前的白漫。

  真是矛盾的人啊!

  “你来了啊。”男人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走下台阶,一只手端着一小篮新鲜草药,自顾自的去了院子里。

  白漫也不在意,她师傅离墨就是这样的性子,肆意自在。

  离墨是在白漫来到石阚一年后一次跟着柳稚上山礼佛认识的。这人是个草药师,常年居住此地,为的就是就近采摘大尖山上的草药。

  他和白漫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师徒关系,与其说师徒不如说是忘年之交更为契合。白漫所认识的所有草药知识都是他教的,所以白漫称呼他一句‘师傅’。而白漫上山则是给他讲许多山下的事情。

  至于他的脸,听他说是年轻的时候受了伤,怕露出来吓人,就用了一块铁皮遮挡起来。可白漫也觉得这铁皮本身可能更恐怖。

  “是啊,本该前日就来,可府衙里出了人命案子,倒是耽搁了时日。”白漫走近,和他讲起了豆花妹的这件案子。

  离墨的右手拨弄着草药不停,头不抬话不接,给人感觉好似根本没有在听。可白漫却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仔细。

  不光是他在听,池葭葭也自己找了个小木庄搬到近处来,她因受家里约束,并没有像白漫那样可以在府衙里来去自如,是以这案子也只知道了个结果。

  此刻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而洛石则扛着包袱进了草屋边上简陋的厨房。

  “……最终那苏玉判了个发配蛮疆,永不得回。正是天理昭昭,作恶之人必将有所业报……”

  “好,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漫姐姐讲的真好。”池葭葭听完连连拍手鼓掌。

  “葭葭,我这可不是说书的!”白漫笑道。

  “可你讲的比说书先生那些还要精彩。只是,那尸体不是周老验的么?怎么漫姐姐要去查验?”池葭葭问道。

  白漫但笑不语。

  倒是一边的离墨开口:“你剖了她的肺?”

  一语中的!

  白漫回道:“肺部积水,那香胰子的粘膜便是在那时发现的。”

  “该从何处下手?”离墨将草药都晒好了,转身道。

  “左肺两叶右肺三,下刀的时候要侧着……”白漫和离墨一边说一边向茅草屋内行去。

  剖肺?侧剖?

  池葭葭眨巴眨巴眼,她方才可是幻听了?漫姐姐说的是什么!就算她还小,也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管是什么情况,也不会被人允许划刀子。

  她是听岔了吧,漫姐姐讲的一定是鸡鸭鱼肉。否则那个师傅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晚上不想吃鸡,我想吃烧鸭……”池葭葭囔囔。

  第32章·身体发肤

  可当池葭葭瞥向草屋,就瞧见白漫举着一把短刀,在一个人形木桩胸膛上戳来戳去,身边的离墨拎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比划来比划去。

  池葭葭顿觉一阵阴风拂过,浑身冒起了冷汗。

  吓得她拔腿就跑向了厨房。

  姐姐啊,葭葭要回家!

  “这次这姑娘可是有宠溺她的父亲,你就不怕这样剖尸的后果?”离墨放下手中一块猪肺。

  白漫有些心虚的笑了笑:“当时就想着早点找出真凶,没想那么多。”

  “恐怕就算有事,池大人也会替你挡着……咳咳……”离墨捂嘴咳嗽。

  白漫端起一边的茶水递过去,道:“其实要是事先知道,我义父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你倒是对他的性子了如指掌。”喝了水的离墨好多了。

  “可就算他不同意,我也还是会这么做。”白漫道。

  离墨静静的看了白漫一会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你做的对,也不能肆意妄为。”

  “我下次会注意的,一定先争取死者家属的同意。”白漫也觉得她不能用以往的思想来看待这件事情,在这里,剖尸查案这种事情是极少情况能被允许的。

  “没有人会同意。”

  “那可说不准,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能给女儿一个公道,我想大多父母还是愿意的。”白漫又指了指自己:“反之,亦然。”

  “你若在你爹娘身上划刀子,那就是大逆不道!”离墨抬眼看着白漫。

  “我没有机会……”白漫想到了那个仓惶逃离的夜晚。

  “池大人把你教的很好。”留下一句莫名的话,离墨转身进了里屋。

  白漫有些不解其意,征了片刻,侧首望着空无一人的院子。

  看来,她以后还真要好好注意这个问题。平素她为了尽快掌握线索,都是争分夺秒的下手。而后那被修复的尸体是如何处理,或者被死者家属发现之后是如何处理?她却不知。周老他们也从来不提。

  也许,她在查案的过程中,无形也给池睿和衙门添了许多的麻烦。

  片刻,离墨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物。

  “给我的?”白漫接过递来的小布包。缓缓的展开,见里面整整齐齐的别着一枚枚长短不一的银针。

  这种银针看起来是特制的,表面看起来覆着一层浅浅的磨砂,肉眼能看到,可摸上去又感觉很是平滑,倒是和寻常大夫手里的银针不一样。

  “若是下次再遇溺水者,可用此物探入。”离墨道。

  白漫略一思索,若是将银针插入肺部,虽然不一定有直接剖开来的直观,可像这次的香胰子或是积水的情况,还是能轻而易举的辨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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