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姚，这封邮件是怎么回事?网信办借调的人选昨天开会的时候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怎么会让我带着简历和盖章去参加面试呢?”
她在办公室找了个角落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能听出她的困惑和细微的愤怒。
“你先别着急。”
老姚电话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是关门声，“你现在在哪儿，方便听电话吗?”
吴笑慈深吸一口气：“方便，你说吧。”
“冯其昌死了，我们的线索又断了。”老姚的语气很严肃，“好不容易顺着他查到了网信办，如果现在不趁热打铁，难道还要等着他们把人都撤干净了我们才去吗?”
“可你问过我的意见吗?如果我有其他安排，你这样擅作决定只会打乱我的计划!”
“我当然知道你的安排。”老姚在电话叹了口气，“你想跳槽去盛华社，可以，以你现在的人脉和实力留在时报发展空间确实很小，但我现在不是以主编的身份，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请求你帮我，最后一次，可以吗?”
吴笑慈心绪杂乱，现在不想答应这样的请求，只能胡乱说了一句“等我考虑考虑”就匆忙挂了电话。
说实话，她和老姚算不上多好的朋友，起初答应帮他留意，其实也有自己被迫牵扯进这些麻烦中必须接触他们，除了想查明真相，也有想送老姚个顺水人情的意思在。
起先的好多事，其实不是自己主动调查，而是他们找上的她。
但从回来到现在，因为这个案子她和白朗已经几次置身危险之中，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记者，虽说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和所谓的真相冒险，却不愿眼看着是随时赔上性命的危险还往前送。
邮箱里躺着的那封面试通知还热着，吴笑慈心里烦，抬手把网页直接关了，眼不见为净。
另一边，白朗在方家荣的办公室里。
“下午没见着你就走了，急着回家挨揍去了?”方家荣站在一边调侃。
他刚才找法医组的同事过来给白朗检查了一下伤口，又重新消毒包扎，现在白朗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把腿搭在桌子上悠哉的样子倒是比他更像个领导。
“承您贵言，我下午可没挨揍。挨揍的是那个姓黄的小子。”提到黄少昼，白朗皱了皱眉，“为了救他，我把模型都搭进去两个。”
“是吗?能请得动你的那些宝贝，看来真的是豁出去了。”方家荣煞有介事地点头，“刚才我听那个少年叫吴记者‘姐姐’，他们俩有亲戚关系吗?”
“没有。”白朗眉头皱得更深，“张口闭口‘姐姐’‘姐姐’的叫着，听得人真刺耳。”
方家荣幸灾乐祸：“人家只不过是个小男孩儿而已。”
“都十八了。”白朗面色阴霾，“行了，别说他了。”他按了按太阳穴，“抓回来的几个人怎么样?”
“都是些小喽啰，还得熬几天才能出结果。”方家荣努努下巴，“吴记者在外面等着你呢，回去吧。”
“只是冯其昌死了，我担心她会有危险。”白朗沉着脸，“没想到那边下手这么狠，我们刚查到冯其昌在江城的情妇，他们就先下手为强。那边把直接放火连房子带人都烧死不说，这边也同时动手——”
“是我们动作太慢，也太被动。”方家荣坐下，从电脑中调出白朗他们上周执行任务时候拍下来的录像，眉头紧皱，“这些人的嗅觉真是灵敏，我们查冯其昌已经是小心地不能再小心，为什么他们总能洞悉我们的计划，好像每次都赶在我们前面?”
两人说到这，具是一顿。
“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一下。”
方家荣语气轻描淡写，但却和白朗对视一眼。
他走之后，白朗起身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看似无意，其实却是将所有办公室的监控设备扫了一遍。
并无异常。
三分钟后方家荣回来，把手里的设备放在门口。
白朗起身走出去，打开门，真好看见在墙角的吴笑慈。
另一边，吴笑慈听见开门的声音，也抬头望过去——刚才方家荣回来，把办公室的门也顺便锁了的时候，她就觉出有点不对劲。
第81章 静默释放计划(35)
办公室的其他人也不明就里地起身, 纷纷带着困惑看向方家荣。
方家荣将手中的黑色旅行袋放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地上，蹲下身拉开行李袋——拉链朝两边散开, 露出里面的仪器，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除了吴笑慈。
因为她伸长了脖子看, 只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压根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众人视线都集中在方家荣和设仪器上，白朗则是避开大家的视线走到吴笑慈旁边。
两人靠着肩膀站在墙角, 吴笑慈朝他眨眨眼睛, 他压了压手掌，示意她先看着。
吴笑慈看向其他人，发现刚才他们还在看方家荣，现在已经抬起头开始四周观察，好像在找着什么。
她踮起脚尖看, 只看到一个像电脑屏幕一样的黑色匣子放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连接线。
“那是什么?”吴笑慈小声问白朗, “我怎么看着像电视剧里面绑架案的时候用来追踪电话的那个东西?”
白朗的视线在办公室中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将所有人的反应都收在心底, 才想起吴笑慈的问题，回头小声回答道。
“是反窃听窃视多功能的探测电子狗。”他说，“那边每次都比我们快一步, 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们怀疑警队里有内奸?
吴笑慈皱了皱眉, 接下来也不免在视线扫过那些人的面孔的时候注意留意他们的表情。
可惜的是, 以她的经验, 看过一圈竟然没发现任何一点不妥。
算了。
吴笑慈低下头扯扯嘴角。
她那点识人脸色小伎俩在这些经过专业训练的警察们面前简直是班门弄斧。
前前后后摆弄了足足有一个小时, 才把所有的仪器都排查干净，办公室里所有的信号源切断，也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最终确定，并没有非法监听或监控设备的存在。
“其实这个案子查了这么久，大家心里都有疑问，这样排查一遍更好，也算让所有人都打消了怀疑。”赵灿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剩下的人听了赵灿的话也纷纷点头。
正如他所说，这个案子虽然是秘密调查，但是查到现在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别人的安排下进行，每次找到突破口就会立刻被堵上，让人不得不怀疑身边人。只是整个二队所有的成员，不论是赵灿、黄严、小红还是吴笑慈不熟悉但却也说过几句话的小谭和陈亮，都是通过精心选拔和考验的，且他们7人共事超过两年，参与侦办过多少大案要案，早就不是同事，而是过命的兄弟情义。就算心里有怀疑，一直不提，也是不想无端猜疑动摇军心。现在由方家荣着手将这件事查清，排除了队里有内奸的可能，所有人自然也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