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诉又道:“不过我见你面相有福,日后未必会住在云仙城,恐怕要去往北方,留在云仙城对你身体不利。这里虽药多,但姑娘家不能总用药养着,若无事不妨多往庙中走走,那里香火旺,对你有益。”
说完这话,姜青诉颔首,这便转身走了。
田灵听得有些不明所以,再看向自家爹娘,老田问了媳妇儿一句:“那姑娘说的是真是假啊?”
“北方?哪边?京都啊?”老田媳妇儿一连三问,又有人来买桂花糕,与他们寒暄几句,方才姜青诉说的话也就被他们抛到脑后去了。
姜青诉提着桂花糕正往回走,不远处站在垂柳树旁的单邪见她脚下带着跳,几步小跑到自己跟前,然后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就差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了。
“你方才说了什么?”单邪问她。
姜青诉道:“瞧见那姑娘可人,点拨两句罢了,若听进去了好,没听进去也算了。”
单邪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脸颊,姜青诉鼓着气朝他望过去,单邪手指还在她脸上,稍微一用力,姜青诉嘴里的气就被他给戳漏了,怪异声音发出,她还觉得好玩儿,哈哈笑了起来。
单邪无奈,眼底带着几分笑意,与姜青诉一道回去。
她来云仙城,为的就是这一口桂花糕和晚间如庙会一般的热闹。
前两天下了春雨,原本云仙城准备好的节目都给暂停了,这座城中的人爱热闹,初一十五都得放个灯,求柱香什么的,今日雨停,好些人家门口都挂着红绸子,红绸随风飘着,也挺漂亮。
回到无事斋,姜青诉找了两本书到后方茶楼来看,几年前她来的时候在后院撒了迎春花的种子,这几年的时光迎春花就顺着围墙爬了一半,翠绿的叶子前两天雨打凋零,今日一早便开了一墙嫩黄色,漂亮得很。
姜青诉将桂花糕放在了桌面上,黎泰和给她泡了一壶好茶,手中的书才翻了几页,迎春花淡淡的清香与桂花糕还有茶香味儿融合在一起,有些杂,却也好闻。
姜青诉吃着糕点,瞧完了一段才对单邪开口:“昨日老黎与我说了一些过去的事儿,你有无兴趣听听?”
“你有兴趣说吧?”单邪手上端着茶,茶水还是烫的,冒了些热气儿,他这一句反问,姜青诉立刻笑了起来。
“不知你还记得江濡与雷月若吗?”姜青诉问。
单邪微微皱眉,嗯了一声,实际上他记得也不太清楚了,若姜青诉不提这两个人的名字,靠他自己想,他想不起来。
“人鬼书销毁前,苏裘将江濡的名字写在上头,复活了城北吴家药材铺掌柜的儿子,那人名吴寅,便是洗尽魂魄记忆的江濡了。”姜青诉道:“江濡虽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过性子倒是没变,温和好说话,与吴寅却是两个极端,病好之后便熟读药理,如今药材铺已开了三家分铺了。”
“这是好事。”单邪道。
他虽当不了官,却也能衣食无忧。
姜青诉道:“不过雷月若便没那么走运了,她原本与江濡有一段姻缘,只可惜……苏裘与江濡二者的打击对她而言都很大,我听老黎说江濡死后的一年她去庵里出家了。”
“这也是好事。”单邪道。
哀莫大于心死,她已心死了两次,便再难对人动情,与其适龄之后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倒不如常伴青灯古佛,心静一些,也能多些香火德性。
姜青诉抬眸朝单邪望过去,她说这些话,对方都平平的,于是撇嘴道:“你怎么瞧上去都提不起兴趣?若是沈在这儿,他肯定能和我啰嗦半天。”
单邪道:“沈对任何事都感兴趣,我只对你的事感兴趣。”
姜青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惹红了脸,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又说:“那便不说旧事了,说说你我之事。”
“我们?”单邪挑眉。
姜青诉伸手摸了摸脸颊,嘴里含着块桂花糕,口齿不清道:“老黎说晚间庙里有姻缘绳。”
“好啊。”单邪嘴角轻轻挑起。
姜青诉嘀咕了一句:“我还没说呢你好什么?”
“我和你绑在一起。”单邪道。
姜青诉眨了眨眼,脸烫得厉害,于是指着窗外扯开这话:“单大人瞧啊,这个季节居然有蝴蝶。”
单邪道:“那是飞蛾。”
姜青诉立刻噘着嘴朝单邪瞥过去,单邪改口:“是蝴蝶。”
姜青诉没忍住笑了,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幼稚,单邪居然还陪着她玩儿。
晚间的庙会的确热闹,天色刚暗路上就有许多卖花灯的了,云仙城的花灯比姜青诉去过的其他地方的要粗糙一些,不过也因为他们经常热闹,故而花灯的花样较多,有的甚至能做成一只猪头的样子,小孩儿喜欢这些。
姜青诉只打算在云仙城逗留几天,既然桂花糕已经吃到了,又凑了一场庙会的热闹,明日便准备走了。
单邪与她在无事斋内吃过了晚饭就出来了,今日虽说没下雨,但是整个儿白日都是阴沉沉的,傍晚都望不到太阳落山,,故而单邪出门时手上还拿着一把伞。
姜青诉挽着他的胳膊与他一同往庙会最热闹的地方过去,越往寺庙方向走,路边的人就越多。
好些孩子手上捧着玩具,还有在路边上丢沙包的,沙包偶尔会丢到行人身上,小孩儿立刻跑过去虎头虎脑地对别人笑着致歉,然后又冲进了玩伴里头继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