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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浪漫的事_四立壁【完结】(34)

  她亲了亲,蹭了蹭,眉眼弯弯。

  透过玻璃看星空下的两人,仿佛看到他们相伴成长的画面。看似男孩女孩的打闹互怼,再日常不过的生活情景,那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石榴笑了,在她眼里,乔蘅是不可一世的富贵少爷,那不过是他没必要对自己好,他的温暖和深情只会展现给心上的姑娘。

  就如在她们面前的葆光,不会哭,不会流露太多的情绪,遇见乔蘅,她有欢喜,有愤怒,试图改变现状……

  靠在窗棂上,石榴缓缓舒气,如释重负。

  社员下班出来,看见上次写诗的两人,急忙缩了回去,又忍不住趴着门瞧,酸溜溜念起诗,“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难道这两人表明心迹了?”

  一番肉麻的感慨让石榴虎躯一震,拍着她肩道:“道路险阻,要走的路还很长。”

  夜空下的男女已经进到车里,石榴也扭着腰走远了。

  坠亡案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只有两个人最清楚。

  黎笑笑,艾遇子。

  四年前艾遇桐坠亡,涉案嫌疑人黎笑笑被传唤询问,事后第八天她满面憔悴地现身电视大楼。遇桐被害,黎笑笑表示心痛,口称自己不能置身事外,决定向媒体公开讲述当日的案发经过。

  黎笑笑和艾遇桐如她们的母亲一般,是亲密无间的闺密知己,两人经常结伴出行,参加晚宴和生日趴。

  那天不过是最寻常的一次社交晚会,散场后,所在的大楼由于电源故障突然断电,官美萝的裙子被踩坏,以为是艾遇子故意针对,这两人一向合不来,在幽暗的楼道内发生了争执,甚至动手掐架。黎笑笑和遇桐上前劝架,谁想艾遇子不听劝,将好心劝解她的孪生姐姐推下楼梯……

  黎笑笑透露,艾遇子和艾遇桐虽然是双胞胎姐妹,却因为父母感情不和各自生活,见面很少,关系很普通。艾遇桐聪明,是艾家重点培养的接班人,艾遇子嫉贤妒能,和姐姐一直不能和平共处,她还曾多次撞见两人争吵,在遇桐生病期间,艾遇子甚至顶替其身份和父母出席商业活动。

  黎笑笑曝光内情的新闻出来时,艾遇桐已经下葬,艾遇子尚在医院接受治疗,这对姐妹花一死一伤,艾家沉浸伤痛,自顾不暇。

  艾遇子因为犯罪嫌疑人的身份遭到拘留,侦查人员告知她如实供认罪行可依法从宽处理,艾遇子只做无罪的辩解。

  她说:“黎笑笑也是涉案人,她的陈述不能判定我就是犯罪嫌疑人。”

  证据不足,她被释放出来,同样涉案的官美萝却因为承受不住舆论压力,选择吞食安眠药自杀,亲友翻出她在社交平台的最后一条消息。

  她称自己是清白的。

  唯一的目击证人是巡查大楼的保安人员,但他看见的只是黑暗中两个人影同时滚下楼梯的画面。没有另外的目击证人,没有监控摄像头,谁在撕扯中推了遇桐一掌?她们三人中有一人在说谎,只有一个是凶手。

  黎笑笑究竟拥有怎样强硬的后台才能让百年世家无处申冤。

  没有证据,没有证人,现在想这些只能心烦意乱,根本毫无作用。

  乔蘅用水泼了泼脸,镇定下来,重新放了热水,侵湿帕子给葆光擦脸。

  她一双脚冰得凉手,乔蘅灌一个热水袋搁脚底,压实被子的边角。

  醉酒后的人真的没意识吗?不见得,她的话条理清楚,还能和他对答,只是嘴脱离了大脑的控制。

  “遇子。”乔蘅俯下身,听见葆光绵绵的呼吸。

  乔蘅拿来绘画工具,在一旁坐着勾描画稿。毛豆乖乖地趴在脚下,时不时看一眼床上的主人。

  凌晨两点,第二幅画线稿完成,水彩铺大色调,处理细节……

  晨光透过纱帘,葆光撑开的眼皮阖上,阖上又挣扎着睁开,酒后后遗症在作祟,头疼欲裂。

  昨天的回忆慢慢浮上来,她难为情地捂了脸。接下来她要怎么面对乔蘅啊。

  越想越觉得昨天实在不该喝酒,这会儿头疼不说,把脸都丢尽了。

  两条腿在床上宣泄般地拍了两下,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竖着耳朵听客厅里的动静。

  也许还在自己房间睡觉。

  葆光趿了鞋跑到门前,小心拧锁,打开一条缝隙,试探着往外瞧了瞧,只一人在看早间新闻,却是石榴。

  松了一口气,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直接拉了门出来,“你怎么来了,不用陪四姐?”

  “哟,这是怎么的,不乐意见我呀。”石榴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臂,笑得一脸灿烂。

  葆光去浴室洗脸,石榴跟进来,“找乔蘅是吧,人家一早就请假回家了,说是下午直接回甘棠园。”

  葆光盯着她,石榴摆手往外走,“我只负责传话,具体情况你问他。收拾好了就快点出来,姐带你吃早餐。”

  《名家画报》为老太太拍摄的海报出来了,何珊娜把海报和定稿一起拿来给老太太过目,老太太看了很喜欢,给回老宅的曾孙女们看。

  石榴说:“真不错。”

  银杏叶铺满地面,如一块金黄灿灿的地毯,白色的杉木长椅上,优雅的花发老人正襟危坐。老太太穿着墨绿色廓形大衣,一手捧着线装古诗集,一手扶着老花眼镜,阳光从银杏树顶倾洒而下,温和的光线模糊了老太太半张面孔,像是正待人揭开面纱一窥究竟的神秘佳人。

  何珊娜说拍摄当天,老太太就坐在银杏树下那张长椅上念诗。

  石榴笑着问:“太奶奶念了哪句诗?”

  何珊娜抿着唇笑,摇头说记不全,老太太和葆光对视一眼,笑呵呵地吟诵道:“夫子红颜我少年,章台走马著金鞭。文章献纳麒麟殿,歌舞淹留玳瑁筵。”

  大家笑了起来,老太太最喜欢这四句。

  中午,老太太留何珊娜用了饭,饭后何珊娜在园子里走动。

  这座老宅有一颗很大的银杏树,周围植着桑梓,她奇怪不已,“门前不是不能种桑?”

  “桑”通“丧”,寓意不好,大多人家忌讳这个。

  葆光说:“维桑与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

  何珊娜才想起老太太是传统念旧的人,古人以桑梓比作故土。

  经葆光一提醒,何珊娜不禁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下午,董斐从学校追了过来。他听说葆光要回甘棠园。

  没想到比他先到的却是董氏夫妇,董斐被围堵在二楼上,插翅难飞,于是想出一个蠢办法,跳窗跑路。

  葆光正好目睹他的作案过程。她双手支颌,棕色的眼眸盯着那颗历史悠久的老银杏树,深深屏住了呼吸。她怕自己稍稍放松,窗棂上系着的那根细窄的丝带就会因此脱结。

  董斐应该是下了重重的决心,他慢慢丢开了唯一能攀援的建筑棱角,像只猴子似得扯住丝带,丝带居然没有断!

  他不会是蜘蛛侠变的吧,而且仅中指宽的丝带居然承受住他的重量,实在不符合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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