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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云深处帝王家_疏楼【完结】(22)

  冯熙低头:“折煞了。不知道这等好事怎么会与我有关?”

  “东宫有一侍卫统领的职缺,前些时日在宫中打马球时,官家曾说要给太子殿下选一骁勇之人,我想来想去,就是你最合适,我来之前已经去了一趟高殿帅宅,他对你也很赞赏。不过你的腿?”

  “眼下刚能自如了。”

  “那便好。”

  “可在下是逃兵……”

  “那有什么,官家最近要大赦,我打听过,你已经在大赦之列。”

  冯熙鞠躬道:“这我又何德何能呢。”

  “冯统领本来就是冤枉。其实说白了,我是不愿意看到因为昨天的事情,你家中的妻子也被人利用,坏了声名。”

  兜了这么一大圈子,最后终于点到了关键。荀子衣不想让文迎儿配合韵德来指摘他想要玷污良家,所以先来找他,许诺给他一官半职,好让文迎儿闭嘴。

  冯熙道:“我明白。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必得回去了。家内不能久等。”说罢眼睛也不抬一下,径直地双脚一前一后出了去。

  等冯熙走了,荀子衣的幕僚从外面进来。“这冯熙倒是识时务,但他对驸马的这态度也太漫不经心了。”

  荀子衣摇摇头:“你可不要小瞧了他。他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

  那幕僚道:“驸马,我打听过,昨夜冯熙去了太常寺卿李昂的宅院,据说也是为了这回大赦能赦免他的事去求情去了。依我看那蓝怀吉和他没什么关系。且我去查时,听说皇城司的也去了,大抵也是这般结论。如果蓝怀吉的死不是意外,那是不是帝姬怕他走漏风声才灭口的?”

  荀子衣沉吟半晌,问:“今天帝姬去了官家那里怎么说?”

  那幕僚道:“问了宫里,她去闹了一场,还强词夺理,说蓝怀吉是因为目睹了你对那女眷动手动脚跑去向她禀报,你恼羞成怒才让人把他偷偷推下茅厕的。但因为官家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事,没有太动怒,只是让人到处找寻你,要听你的解释。御史那边也参了帝姬一本,说她行为不检不贤,竟然杖杀了您的妾室。”

  荀子衣点点头,“办得好。你再着人盯紧韵德身边儿那小内监蓝礼,那小家伙长得俊俏,声音又洪厚,你去查查他净身干净了没。若是不干净,那韵德就算是有把柄落在我手上了。”

  那幕僚忽然有一丝奸笑道:“干不干净其实也无妨,如果驸马想一劳永逸,倒不如用一用帝姬昨天那个下药的法子,把她与那小内监做实了。兖国公主的先例在那里,韵德帝姬怕是往后再也不会给驸马添堵了。”

  荀子衣突然觉得心中畅快,随即叫着慕僚同坐,点了会仙酒楼最贵的酒,又喝得一个酩酊大醉。

  ————

  那羊肉、羊腰等已经都切了好,那几个禁兵按宫里宴享的做法做了,就等冯熙回来一道开锅。

  文迎儿正在门下站着,忽觉得头顶有些粉末灰尘落下来,绛绡头上也落了些,正想叫,文迎儿制止了她。

  文迎儿让她去外面叫两禁兵站到卧房和窗子门口,她自己走进屋内正中坐下。刚才瓦片上肯定是有人的,冯熙预料的不错,他一出门就会有人打她的主意。

  这时候突然有人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直接从后面捂住她的嘴向门口走,看了一眼门口有人,又向窗子移动,没想到也有人。

  那人捂得文迎儿几乎窒息,眼见各处都逃不了,只能松手将刀掏出来顶住她后背,向外挟持。

  文迎儿终于可以大口喘息,虽然是被刀顶着,却也觉得松快很多。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吭声,就被推搡着从卧房正门走出院子里去。

  禁兵都赶过来操起刀围在旁边,但眼下文迎儿被挟持着,他们也只能跟着,不敢上前动手。

  文迎儿看见外面驾着的锅和火,偷偷使眼神,眨巴眨巴地想告诉他们,“拿汤泼!”

  绛绡与霜小都会意了,霜小把绛绡挡在身后,向前面嚷道:“你不要动我家娘子,你要是敢胡来,我这些哥哥们就会将你切成七块八块,我二哥也会追你到天涯海角!”

  绛绡趁着霜小说话赶紧嘱咐那几个禁兵去拿汤,可他们犹犹豫豫,知道若是泼汤恐怕也会泼到文迎儿身上,这反而得不偿失了。且拿惯刀的绝不会随意放下刀,眼下还能对峙着。

  哎,这几个人还是与她没有默契。文迎儿有些绝望,只能被推着向门口走。临近处院门的时候,冯熙却回来了。

  院门前冯熙就与那挟持者面面相觑,那挟持者喊道:“让开道路,否则你这小娘儿没命了!”

  冯熙挑眉一笑:“你认得我?”

  今日他与那些禁兵都穿得同样的常服,这人要不认得他,怎么知道他就是这家男人呢。

  “废话,不认得你怎么劫走你娘子。你还是乖乖让开道路,谁教你得罪了大人物!”

  冯熙没有犹豫,他一边向前走着,一边盯着那人清清淡淡地道:“你若是认得我,就应该知道我不会让开。你要么留下她,要么留下你。”

  冯熙很清楚,这人既然是想挟持文迎儿离去,那就不是荀子衣的人——如果荀子衣将他叫出宅是为了对文迎儿下手,那么让文迎儿再说不出话来才是最简单的,又何必费工夫挟持?既然这人是韵德帝姬派来的,那韵德就是要让文迎儿给她佐证,怎可能要文迎儿的命?因此这人只不过虚张声势,想带她出宅罢了。

  那人见冯熙手里只拿着一根折断的树枝,那树枝看上去就像是头上吃了虱子用来挠的。他还没料这冯熙到底想干什么,冯熙就已经欺近过去。

  到了文迎儿面前的时候,冯熙低声说:“闭上眼睛。”

  文迎儿应声禁闭双眼,莫名地信任他的说话,就好像长久以来的默契一样。

  那挟持者正待反应时,冯熙已经举起尖枝,直接插.入了他的左眼。

  “啊——”尖利的叫声直冲上云霄,那人扑通跪倒在地,想抱又不敢抱住自己的脸,只能凄厉又惧怕地大喊。

  冯熙将浑身发抖的文迎儿紧拥在怀里,用胳膊与手捂着她两侧耳朵,顺便向禁兵们道:“诸位兄弟帮忙,将他抬去荀宅门口罢。”

  ☆、悸动

  韵德因为杖杀斑鸠儿的事,被官家教训了一通,责令回荀宅去等荀子衣回来。

  她向官家告的是那荀子衣奸/淫未遂的事,结果官家说,“既未遂,又有什么好说的?”

  回到荀宅便看见那半死不活满地打滚的探子,那是她心腹武臣给她找的人,说是万无一失,结果现在连个文迎儿也劫不出来。

  冯熙这么一弄,等于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如果硬要同文迎儿过不去,冯家可能站在她的对立面去。韵德权衡之后,让她宅里的学官草拟信函给她姐夫梁驸马,让梁驸马想办法把冯熙弄出牛羊司来,先卖弄冯家一个好处。文迎儿这个人对她还有用。

  眼下一败涂地,她让蓝礼给她倒酒喝。还是和往常一样,她把婢女内监都支出去,就剩下蓝礼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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