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皮子微微哆嗦，想要否认，却不敢承担所有的罪责，想要解释，一时却想不出合理地理由。
她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在极度的难堪和窘态中，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是。”
“顾玄周要盗取项目报表，是想和穆氏展开竞争吗?”穆炎爵继续问。
顾婉仪开了一次口，随后的回答就变得轻松了。
她仿佛是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颓丧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轻声回答：“我不知道……爸爸只是让我来、来拿。”
她到底没脸说出“偷”这个字，只好换成了稍微委婉一些的“拿”。
顿了顿，她才继续道：“我不清楚爸爸想做什么，他也没告诉我。”
这是理所当然的。
顾玄周对她的商业头脑完全不抱任何希望，公司里的重要决策，他当然也不会告诉顾婉仪，免得这个蠢货无意间透露了出去。
穆炎爵眯了眯眼睛，“顾氏集团的资金，应该已经被南岛项目套牢了，如果想要发展新型项目，势必需要其他资金的融入……顾玄周哪来的这笔钱?”
蒋文适时地开口道：“财政部的几名组员和股市分析组的组员一直在监视顾氏的资金状况，最近半年内，顾氏的财政状况很正常，没有合资融入的迹象，以他们本身的势力，应该拿不出这笔钱。”
“呵……这就有趣了。”
穆炎爵微微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玩味地勾唇道，“明明没有足够的资金，却派人来偷我们的项目资料，他总不会是想个二道贩子吧?”
二道贩子?
这句话的意思，顾婉仪就听不明白了。
但蒋文却能理解总裁的意思。
正文 第952章 商场如战场
一家商业公司，想要开发新兴项目，首先就是要投入大笔的资金，等项目正式运作起来，如果成功，自然就会有新的收益，而如果失败，就会连之前投入的资金一起亏损。
如今的市面上，有不少针对大学生创业的天使投资人，
他们运作的规律也和这个差不多。
简单来讲，就是大学生自己拿出一个项目，给投资人看过之后，觉得有利可图，投资人就会拿出一笔资金“入股”，如果项目成功了，投资人就能从别人的项目中获取大量的利益。
这是一个互利互惠的合作。
投资人有钱，却没有好的项目;大学生有项目，却没有足够的钱。
双方合作起来，就能开创新的商业局面。
当然，也有不好的一面。
不是所有投资人都是“天使”，在他们入股的过程中，说难听点，也是他们和大学生之间的一场战役。
交战的重点，就是项目运作的负责人。
有些投资人会把资金完全交给大学生去运作，自己却不沾手。
然而，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中，这样“善良”的投资人是很少的，甚至一辈子都很难见到一个。
毕竟，商人逐利，也是一种本能。
更多的投资人，会在入股的时候提出要求，“帮助”大学生去运作项目。
如果在随后的项目发展中，大学生不够聪明，那么这个项目的掌控权，就会渐渐地落到投资人手中，甚至完全变成对方的东西。
到头来，大学生就等于白忙一场，反而还要给投资人打工。
还有一些更厉害的投资人，他们看见大学生手里的项目好，却不愿意入股，反而提出拿钱买断，而且价格十分低廉。
如果大学生不愿意，那就要看投资人自己有多少手段了!
策反、盗取、诬陷……
种种尔虞我诈，都能在其中上演，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许多商人都是不折手段的。
所以，才会有“商场如战场”的说法。
由此可见，一个优秀且具有利益价值的项目，在商场上的重要性。
而顾玄周想让顾婉仪盗取的项目报备，其中不仅仅是一个项目的资料，而是十几个!是穆氏未来两年内预备运作的新兴项目!
这其中所牵扯到的巨额利益和商业机密，如果要论罪判刑，足够让顾婉仪在牢房里坐到死!
然而，顾婉仪却根本不知道这一点。
顾玄周让她来偷资料的时候，也没有告诉她这份资料的价值，由此可见，顾玄周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保住顾婉仪。
如果事情败露，他只怕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顾婉仪的身上，自己却能洗清。
毕竟从一开始，他只是躲在幕后指挥，从来没有真正出面过，即使有顾婉仪的指证，缺乏决定性证据，警方也拿他没办法。
顾婉仪或许并不聪明，但她也隐约意识到顾玄周的行为，心中不安，但她没有办法摆脱顾玄周的控制，只能听命办事。
如今被穆炎爵抓到，对她而言，也是一个新的机会……
正文 第953章 丑陋的本性
只是此刻，顾婉仪完全没有感觉到机会的到来，她只感觉到了莫名的焦虑，甚至是绝望。
她不敢逃跑，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不敢想象穆炎爵会怎么对付自己。
置身在这种难言的焦虑中，她只觉得如坐针毡，每一分钟都过得十分煎熬。
蒋文此刻没有空理会顾婉仪。
听到穆炎爵的话后，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俊秀的面容上微微肃容，“总裁的意思是，顾玄周偷取我们的项目资料，不一定是自己用，也有可能贩卖给别人?”
这就是所谓的“二道贩子”。
商界中永远不缺少为了金钱利益而奔走的人。
有商业间谍，自然就会有贩卖间谍产物的二道贩子。
这些人往往有特殊的渠道，可以获取一些常人拿不到的情报或资料，然后将这些情报或资料待价而沽，贩卖给市面上的一些公司，从中获取高额的利润。
“只是一种可能。”穆炎爵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顾玄周手里没钱，就算把项目的完整资料都给他，他自己也用不了，除非找到新的资金融入，但这样一来……”
蒋文了然地接口道：“但这样一来，顾氏有任何动向，我们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资金的融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其中牵扯到种种条约，股市的运作，还有公司内部的决策等等。
不管是大公司还是小公司，在融入外方资金的时候都会格外谨慎，以防止损害公司本身的利益，重重核算下来，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好的事情。
而顾氏集团的股市反馈，早已经在穆氏的监控当中，集团内部，也有穆氏安插的钉子，别说资金融入这么大的动作，就是日常的决策、人事的调动，穆炎爵和蒋文都清清楚楚。
只是顾玄周一无所知。
他还以为，只有他懂得在背后算计人呢。
顾婉仪坐在沙发上，看看穆炎爵，又看看蒋文，只觉得满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