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见木香泪汪汪，眉头再次皱起，她抬头看了眼外面天，天色刚亮不久就到人房里搜东西，老太爷是得多宝贝他画啊?
“都说宁家是积善人家，我呸。”木香哽咽了两声，道：“事情没查清楚就逮着一通乱搜，这是识礼人家该做事吗?”
赵雪和这木香相识不深，之前也聊过两句。这木香爷爷是个秀才，要不是家里贫寒，也不会让木香出来做事。
木香识几个字，所以把她安排宁老太爷书房院子处伺候，负责打扫打扫院子和书房。近客人来多，老太爷常书房里接待客人，书房外要有个通传递水丫环，因此木香也和赵雪一样留下来加班了。
赵雪安慰了木香两句，谁知她越说越气，眼泪流个不停。后竟跑回屋里，收拾起东西说要走了。
“你不要劝我了。”木香道：“他家女儿是女儿，别人家女儿就不是女儿，可以这样糟践踩踏。动不动就进来乱搜一通，这传出去我以后还要不要做人。”
这事赵雪还真不好劝，天色渐亮，赵雪想起厨房还有事忙，便离开了。
赵雪到厨房时，厨房里帮忙丫环正聚一起聊天，往常大家都是各忙各，像今天这样定是出事了。
“还好近我们没送饭了。”子叶对红娟道：“我听他们说，别说进老太爷书房，就是跨进那个院子都被找去问话了。”
“就为了找一幅画?”赵雪小声自问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
“就?”红娟和赵雪离不远，听到她话只觉得好笑，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一辈子都挣不到老太爷一幅画钱，这画偷出去，一辈子可就衣食无忧喽。”
赵雪觉得红娟讲有理，画丢了是应该查，可明天就是老太爷寿辰了，这事闹这么大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宁家庄有不少客人。
吴大娘走进来轻咳一声，聚一起人离开散了去做自己事。
赵雪走到放面粉材料桌子前，小顺正那儿做枣泥馅，不同于豆沙馅，枣泥馅非得留着枣皮做出来馅才香。
“师父还没来。”赵雪看着桌上放一旁醒着面，还有那剁碎拌好馅料，道：“你来好早。”
“我晚上都没留下帮忙，早上来早些是应该。”小顺憨憨一笑，继续做着事。
赵雪看着小顺，觉着这孩子也挺不容易。小顺家县城，估计天没亮就起来要到宁家庄来了，他家里还有一个多病母亲照顾，每天两头跑自然累。这孩子平时看着开朗，其实心里也有不少事吧。
赵雪这般想着，就看见张师傅进来了，他看到桌上摆放好东西，满意点了点头。这两个徒弟没收错，做点心有没有天分暂且不说，至少勤。
☆、第五十一章 你是同犯
张师傅看着那份孤零零放着早饭忍不住皱起眉头，他问赵雪道：“这是哪个主子，怎么丫头还没来端?这面都糊了。”
“老太太老太爷一早就有人送去了。”赵雪回忆道：“老爷是子叶送。”
“墨葵华月还有曲薇丫头我都见着了。”张师傅道：“四少爷早饭是他乳母端去，剩下就大少爷了。”
“早饭我端去吧。”赵雪道：“可能端饭丫头忘了这事了。”
张师傅颔首，赵雪端起托盘，想着待会儿进了大少爷院子就把饭递给那儿丫环，书房什么，说什么都不能进。
赵雪端饭到大少爷院子时，正见院子里一团混乱，丫环小厮们都不自己该待位置候着，全聚一块低声说着话。
赵雪对身边一个丫环道：“这是你们少爷早饭，你接一下。”
“少爷都不。”那丫环嘀咕了一句，却还是接住了托盘，匆匆去了屋里。
这院里好乱，赵雪皱着眉，就见一小厮跑进来道：“大院子里要打人了，过去看。”
只是这一吆喝，院子里丫环小厮全都出去了。院子里忽然空下来，那个把饭送到里屋丫环出来见只有赵雪一人站那儿，拉着她问道：“人呢?”
“说什么大院子打人。”赵雪道：“人都跑光了。”
赵雪思忖着，都说大少爷性格顽劣，是扶不上墙那种，这话果不做假。不说其他，就看他院里丫环家丁就能知道这少爷平日里是怎么管教底下人，个性这般散漫，要是放到其他小姐那儿，只怕这些人皮都要褪掉几层。
那丫环却不知赵雪想什么，拎起裙子就要往外跑。赵雪拉住她道：“你不留下来守着?”
“守什么啊。”那丫环道：“我们院里出了偷画贼，这么大事自然要过去看看。”
“你们院里?”赵雪皱眉，道：“是谁偷得?”
“来没多久。”那丫环不耐烦道：“和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来?不知怎，赵雪想到了王阳，刚才她进院就没看到王阳。也许他喜静书房里没出来?
赵雪这般想着，却不自觉跟着那丫环去了大院子。大院子里一群人围着看着，赵雪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到王阳躺一张长凳上，板子正朝他屁股上落下，那木棍接触到人**声音让赵雪心惊。
“十二……十三。”打板子人一下一下数着，王阳咬着自己嘴唇，汗水渗湿了额发。
“那画是不是你偷?”有人一边问着。
王阳摇头，像是忍受了极大痛苦般，好半天才开口道：“那画不是我偷。”
“那继续打。”韦护院一声令下，打板子声音再次响起。
王阳脸色越发惨白，再打几下只怕真熬不过去了。王阳惨淡一笑，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不要打了，他都昏过去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赵雪忍不住喊出声，打板子人一愣，手中木板倒真没再落下了。
众人目光都落赵雪身上，韦护院上下打量了赵雪一眼，道：“这事和你有关?你是同谋?”
“老太爷书房我都没去过，怎么偷?”赵雪道：“明天是老太爷寿辰，你们想打出人命来吗?”
韦护院目光赵雪身上流连了一圈，后落她脸上道：“不给他点苦头吃吃，他怎么会招?”
“你这是屈打成招。”赵雪道：“哪有你们这么逼供?”
说到这儿，赵雪又想起今早木香说话。难道这就是村里人口称赞积善之家宁府吗?还是说大户人家都是这般混乱，她厨房看不到府里汹涌波涛?
“那画可大少爷书房里找着。”韦护院道：“不是他偷，难道是大少爷?你是哪来丫环，居然敢诬陷大少爷?”
“这关大少爷什么事。”赵雪道：“你不要把脏水往大少爷身上泼，自己没本事找着贼，随便抓着一个人就把罪名往他身上扣。”
“这人都昏过去了，你们真要把人打死才甘心吗?”赵雪看着王阳咬出血嘴唇，还有那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脸，道：“就是衙门也不敢这样滥用刑啊。”
有人凑到韦护院身边说了两句，韦护院脸色一冷，眉眼间却有着按捺不住喜意，他道：“你这婆娘好不讲理，这般维护这贼，定是同谋。你们把她抓住带下去，我要好好拷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