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湘文只得快走几步，追上前面的苏城和姜志远，告诉他们，顾小小先下去了，姜志远一听，马上也说不爬了，下山陪他的小小。
另外两个男生走得快，只能隐约看见背影。
长得看不到尽头的台阶路，只剩下苏城和刘湘文。
没人说话，刘湘文在女生中算是体力好的，两人又都是大长腿，势均力敌，迈起台阶来格外容易。
苏城还是暗地里迁就刘湘文，放慢了速度。
闷着头爬了一会之后，他打破沉默，问：“你们聊得怎么样?”
刘湘文摇摇头说：“不怎么样，毕竟我跟她也是刚认识，这种话也不能深说。”
苏城点头表同意。
继续爬，前方出现一个大平台，这意味着他们路程已经过半，虽然刘湘文这一路从没喊累，苏城还是照顾女生，提议到平台上休息一下。
两人靠在石栏杆上，刘湘文微微喘着气，她拿起手边的矿泉水，手抖了下，没拧开。
苏城自然地伸出手，拿过她手里的水瓶，他的手指无意间扫过刘湘文的指尖，一阵温热的感觉传来，刘湘文下意识地缩回，水瓶就稳稳地落在苏城手里。
他修长的手指稍一用力，把瓶盖拧松，递给她。
刘湘文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
已进入十一月，阶梯旁的树木叶子枯黄，随风飘荡，不少更是落在台阶上，显得环境萧肃，毫无生气。
这个时节，实在没什么景色可看。
要不是陪着姜志远追姑娘，苏城和刘湘文都不会来这里。
苏城望着远方的枯树，说：“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年龄会是阻碍吗?”
刘湘文出神地望着手中的瓶子，听到他说话，抬起头看他，眼神中有不解。
苏城解释道：“我是说姜志远他们俩。”
刘湘文轻声一笑，看向远方说：“如果两个人心中有彼此，那么年龄、种族、距离都不会成为问题。”
她随后又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她也许还有别的顾虑。”
苏城听到答案，心中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顿觉身体各个器官上的毛孔都打开，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把这份愉悦放在心里，小心妥帖地收藏起来。
两人又休息了几分钟，刘湘文怕姜志远他们在山下久等，便提议继续爬。
有句古话说“走长路不能歇，越歇越累。”后半程明显要比前半程走得艰难，苏城还好，他虽然身体不够强壮，但长期锻炼，体能比一般男人都好。
女生身体素质终究比不过男人，刘湘文越走越累，腿像是一点一点地注满了铅，越来越沉，苏城注意到了，主动提议要不今天就走到这吧。
刘湘文不肯，苏城没有再劝说，随她去，只是沉默地跟在她身边，随时注意她的动态。
终点在望，他们决定歇歇脚，前面两个男生已经往下走了，远远朝他们挥手，“别上来了，什么都没有。”
苏城看着刘湘文，问道：“还往上走吗?”
刘湘文点点头，说：“我想上去看看。”
这时，两个男生已经走到他们俩身边，跟苏城打招呼，“城子，别上去了，上面光秃秃的，没什么可看的。”
苏城笑着说：“都走到这儿了，上去看看，你们先走吧，我们随后就下去。”
“好，一会山下见。”
看着两人走远，苏城笑着对刘湘文说：“还是大概五十个台阶，加油吧，小姑娘。”他的声音低沉中又带着笑意。
一句“小姑娘”惹得刘湘文脸颊发烫，她没做声，闷着头往前走。
越来越近，刘湘文好像注入新的力量，她回头看着苏城，调皮一笑：“我要开始加油了哦!”
说完就开始跑，马尾辫一甩一甩的，她的周身被阳光镀上一层耀眼的光。
刺得苏城微微眯起眼，他的脸上却带着笑意。
……
5、4、3、2、1!
刘湘文心里默念，终于上去了!整整999个台阶，太不容易了!
刘湘文最后还带了个小冲刺，连跑几步，靠在山顶的栏杆上，大口喘着气。
苏城表情轻松，在后面慢悠悠地一步一步迈上来。刘湘文小脸红扑扑的，胸脯随着呼吸剧烈起伏，苏城只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
台阶尽头，后人修缮了一个井口大小的水坑，内置装置，一端汩汩进水，另一端出水，不知流向何方，保持水坑里一直有活水，水声叮咚，清脆动人。旁边立着牌子，上面详细书写了这一神话传说的由来。
苏城心里想，这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刘湘文则虔诚地低下头，双手合一，表情认真，过了一会，她转过头，对苏城说：“我的愿望已经告诉女娲娘娘了。”
“对着眼泪也能许愿?”
刘湘文心情大好，她决定不理苏城的揶揄，“伤心的泪水肯定不能，这是女娲娘娘欣慰的眼泪，很灵的。”
“你要不要也许个愿望?”
“我就不用了。”苏城摆摆手，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刘湘文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说：“我不告诉别人。”
苏城想说真的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姑娘，话没出口，就愣住了，两人离得很近，苏城可以清晰看到她脸上每个表情，她一笑起来，眼角连着眉毛都向下弯，憨态可爱，他想起几个月前，在酒吧第一次看见刘湘文，她也是这样笑，当时隔着老远，却被她吸引住全部的目光。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
周围的一切背景都被虚化，而只有她，被浓墨重彩地勾勒出来。
苏城看着刘湘文在前面蹦蹦哒哒地往下迈台阶，她的心情很好，一点也没有上山时候的疲乏。
苏城挑了下眉，想：也许是因为把愿望说给女娲娘娘听了吧。
不对，是女娲娘娘的眼泪。
他心里暗笑，还真是个小姑娘啊。
刘湘文身体力行地打破了“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古语，她连蹦带跳地走在前面，苏城几次提醒她，一定要看好脚下，不要摔倒。
她连连点头，附和地说：“好的，好的。”然后继续越走越快。苏城在后面看得直摇头。
索性一路相安无事，下山很快，就差十来个台阶，苏城已经能看见他们停在山脚下的车，姜志远正背对自己，跟谁在说着什么，其他几个人围在周围。
等等，不对。
为什么多出一辆车?
没等他反应过来，刘湘文脚崴了下，身体失去平衡，朝栏杆方向倒，苏城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带向自己，刘湘文撞在他胸口，肩膀生疼，闷哼一声。
“没事吧?”
丝丝疼痛从脚踝传来，刘湘忍着活动了下，没什么大碍，估计过两天就好了，便说：“没事。”
姜志远听见动静，回头一看，表情古怪。
他身后的人探过身，冲苏城灿烂一笑，苏城眉头紧蹙，语气冷冷地说：“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