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移不开眼，直到旁边人跟他说：“苏总，到你上台发言了。”
苏城清了清嗓子掩盖自己的失神，信步走上舞台。
每个公司的年会都大同小异，做游戏、表演节目、外加抽奖。
除了开始的开场之外，主持人实行轮换制，轮着上台，这样剩下的人也可以歇歇。
刘湘文坐在为工作人员准备的位置上，和付明鑫看着接下来的串词。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尽收苏城眼底。
苏城看着她的侧影，恬静而美好，不由得想起当初在酒吧，也是这样，她自顾自地喝酒，他在远处打量他。
只不过当初是好奇，而现在的感情已经截然不同了。
他自嘲地笑笑，当初口口声声地说，这个秘书可别像上个那样的时候，他又哪里想得到今天呢?
有人来敬酒，打断他的视线。
苏城及时换上公式化的笑容，客气地与来人寒暄。
无非就是“今年辛苦了，做的不错，明年继续努力。”
他们会说：“苏总也辛苦了，在你的领导下我们才会有现在的成绩。”
他不是第一天当总经理，这种场合见多了，自然游刃有余。
苏城已经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反正来者不拒，喝到酒进嘴里都没尝不出味道。
等他身边终于清静，发现舞台上已经进入游戏环节，上面挤满了人，大家正兴致勃勃、跑来跑去玩一个叫“抢椅子”的幼稚游戏，笑声几乎冲破天花板。
苏城正抱着手臂好笑地看着台上，余光看见另张桌上的刘湘文起身往外走，他没做多想，跟了上去。
洗手间装修高雅华丽，偌大的空间只有她一人。
刘湘文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细细地用粉饼补妆，年会已到尾声，抽完本场最大的奖，大家就可以自由行动了，她在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对于苏城投向她的目光，其实刘湘文心里清楚，只是装作没看见罢了。
既然自己已经做了决定，还是不要自寻烦恼。
她这么想着，心里却还是被满满的记忆所占据，积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道理她都懂，但是想要放弃真的好难。
刘湘文的眼睛又蒙上一层水雾，她用纸巾小心地擦掉，以免弄花了妆，继而苦笑，最近，真是哭的太多了。
从一开始的夜不能寐，只要一想起当时那个画面就掉泪，到后来冷静自持地做了决定，只不过几天时间，对她来说，却漫长得如同这个寒冷的冬天。
她对着镜子深呼吸几次，平静下来，心里暗示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
刘湘文拿起手包，推开洗手间的门。
刚走出去，突然从旁边伸过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臂，大力拉着她向前走。
刘湘文被推到楼梯角，还没等她反应，一袭身影倾压过来。
苏城的手臂紧紧地圈住刘湘文，他略带酒气的声息扑面而来。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躲我?”
☆、第三十二章
刘湘文吓了一跳，待她看清来人，眼前腾起水雾，有时她真讨厌自己爱哭这个毛病，她转了下眼，把眼泪逼回去，答非所问：“你会在乎吗?”
苏城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不解：“我当然在乎。”
他离她更近了一些，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刘湘文侧过头。
苏城看着她洁白的脸庞，突然有种想亲一口的冲动。
他抑制住，喉咙上下滚动，柔声说：“我答应要给你个说法的，还记得吗?”
刘湘文嘴唇颤抖，她狠下心来，冷冷道：“不用了，我不需要了。”
说完，她推苏城，奈何力气太小，苏城身子稳住，连晃都没晃一下。
他握住刘湘文正在推自己的手，她下意识地想抽出来，却纹丝未动。
刘湘文急了，用另一只手推他肩膀，“你、你放手!”
苏城的眼神很受伤，因为他看见了刘湘文眼里的恐惧，但他不想放开，他有种预感，感觉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他用更温柔，甚至带点讨好的声音说：“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
刘湘文忍了又忍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她更用力地推着他肩膀，声音都在颤抖：“你当然不好，你欺负人!”
说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下来。
苏城看见她的眼泪，很惊讶，更多的是心疼，他手抚上刘湘文的头发，轻声安慰：“你告诉我好吗?我哪里惹你生气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刘湘文哽咽着，说话断断续续，“你、你怎么能……”
苏城耐心地听她把话说完，谁知小姑娘可能是太生气了，“你”了半天都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他刚要说话，后面传来脚步声，苏城反应快，对刘湘文比了个嘘的手势。
刘湘文立刻噤声，大眼睛里还含着泪水，直愣愣地看着他。
苏城转过身，高大的身材完全遮挡住角落里的刘湘文，再加上走廊昏黄的灯光，很难有人注意到。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一会，付明鑫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
“苏总，该到你抽大奖了。”
苏城的声音一如往常：“好，我这就来，你先让他们稍等下。”
“好的，苏总。”
接着是付明鑫走远的声音。
苏城转过来，看着身后大气都不敢出，紧紧地拽着自己西装下摆的刘湘文，她脸上还挂着泪珠，妆也花了。
心里又心疼又好笑。
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张门卡，塞给她。
“听话，去这个房间等我，我忙完就上来。”
刘湘文缩着手，没接。
苏城拉过她的手，硬塞给她，“乖，等我回来，好不好?”
他着急去抽奖，走了两步心里还是不放心，又返回来。
刘湘文还是那个姿势，靠在墙角。
他摩挲她的头发，轻声说：“一定要等我，不管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我都解释给你听，然后跟你道歉，好不好?嗯?”
刘湘文低着头，没做声。
……
本场的大奖是价值近两万元的海岛双人豪华游，当苏城把大奖幸运儿的名字念出来的时候，全场都兴奋了，人声鼎沸，嫉妒声、赞叹声不绝，气氛达到最高点。
本来苏城要在年会的最后进行总结发言的，但他惦记着刘湘文，把准备好的稿子只说了一半就宣布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大家可以去泡温泉了。
他谢绝了其他下属约他一起去喝酒、唱歌的活动，推辞说自己刚才喝多了，去房间歇歇。
趁人走得差不多了，他还去更衣室把刘湘文装衣服的包拿走了。
苏城住的这一层都是套房，其他的员工都在楼下的标准间，所以不用担心会遇到同事。
他快走几步，在房间门口站定，轻轻敲了敲门。
没人应。
他耐着性子，又敲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