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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_弦断秋风【完结】(343)

  “本来我也确实如你这般打算过,但是方才听洪学士一番分析,我就改变了主意。毕竟假使李自成真如我们所料,进兵神速,所向披靡,能够在三月上旬就到达燕京的话,咱们肯定来不及抢占燕京;再说就算是已经占据,那么刚刚还没有站稳脚跟,就要和李自成打防守战,岂不是自讨苦吃?何不如放任吴三桂这一支生力军平安回去,于京畿一带与流寇交手,等他们两败俱伤之时,我们不就可以渔翁得利了吗?”多尔衮详细地解释着。

  我故意不以为然道:“你这个算盘打得倒是挺响的,但你为什么不想,吴三桂总共也只有五万军队,就算是战力再强,也终究是寡不敌众,如何抵挡李自成三十余万大顺军?他也不是个苯人,权衡利弊之后,岂会为了区区忠义之名而去送死?万一他果真投降了李自成,替大顺朝廷牢牢地扼守住了山海关,恐怕到时候大清最多也不过像以前一样掠夺一番回来,仍然无法长久占据关内的尺寸之地!”

  大家都知道,不论以后局势如何发展,这大明朝廷的覆灭已然成为定局,然而吴三桂究竟如何决断,或许才是各方面势力最为关注的问题。

  范文程犹豫着问道:“吴三桂是刚强忠君之臣,倘若明廷为流寇所灭,家国君父亡于流寇之手,定然怒发冲冠,怎能轻易为李自成招降?只要他不肯投靠流寇,那么就是我大清的有利之机。”

  我本来想说这个世道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放着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不要,偏偏坚持刚烈忠义,肯为国捐躯赴难的?吴三桂先是投降灭其国家的李自成,反目之后又投降与之敌对多年,为陈年宿敌的大清,如此反复,实在是彻底毁灭了甲申年以前他苦心维持的忠义形象。

  忽然想到这边上还有个洪承畴,他当年又何尝不是忠心耿耿的大忠臣一个?最后还不是投降了大清,留起了辫子,吃起了满清的禄米?崇祯在燕京里起初以为他已经殉国时,还悲痛不已,亲自祭奠,想不到却成了个天大的笑话。然而这件事,多尔衮一直隐藏着不让任何知情者透露与他,就是担心洪承畴会由此懊悔不已,在替大清谋策之时不肯尽力,可谓是用心良苦。

  思及此处,我打消了争论下去的念头,重新拾起了先前的话题,“其实王爷不必着急,以我看来,崇祯皇帝恐怕不会那么早就召吴三桂回京的,如果他若是能够放下这个身段,那么早就下诏了,怎么会拖延至今日仍然叫吴三桂困守在这个关外孤城呢?”

  范文程和洪承畴一道愕然地望着我,显然他们不明白我为何可以如此肯定,毕竟眼下李自成已经进入山西,京畿之危已经步步临近,崇祯怎么会仍然继续固执己见,一再拖延召回吴三桂的时间呢?

  左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军事地图,我站起身来仔细察看了一下山西到河北的关隘路线,用手指比着地图上的路程长短,粗略地估算了一些,然后宛然一笑,道:“崇祯此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但固执到了极点,又绝不肯担负主动放弃和丧失一寸祖宗土地的恶名;所以也许非要等到火烧眉毛,生死存亡近在眼前时,才会拼力挣扎,却不知为时已晚。如果我没预计错的话,非得等李自成出了居庸关,兵临京畿的门户宣府之下,距离京师只有五六百里的路程时,他才会临时抱佛脚的。”

  “这么说,你认为崇祯会一直拖延到三月初才发诏,等到这边的吴三桂接诏撤兵之时,最快也要三月中旬了?”多尔衮的神色略显忧虑,“这样一来哪里还赶得及?恐怕等到吴三桂赶回之时,燕京已经落入流寇之手了。”

  “那么下午时刚刚拟好的那封信,还要不要发出去呢?”范文程问道。

  没等多尔衮回答,我就隐然猜到了范文程所指的“那封信”是送给谁的了,想不到我一年前开玩笑间提过的问题,他们还真没有遗忘,不禁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多尔衮凝神沉思了片刻,回答道:“还是照旧送出去吧,希望能够赶在李自成未出山西之前,于行军路上接到此信,这样我们兴许能够借机分得一杯羹。否则就真的像熙贞所言,咱们有得像从前一样只能搜掠一番而归,一寸关内土地都占据不了。”说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失望,因为照我所说,李自成必然在吴三桂与清军之前占据燕京,立稳脚跟,那么大清还真捞不到什么便宜了。

  “你还真写那封信了?”我问道。

  多尔衮点点头,“是啊,权益之计嘛,不管有没有效用,也还是聊胜于无。就在桌子上最上面的那一本,你自去看看吧。”

  下了炕,走到窗下的桌子前,果然最上面有一本刚刚粘好封套,还没有装入信封的书信。我拿起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地用汉文写着:

  “大清国皇帝致书于西据明地之诸帅:朕与公等山河远隔,但闻战胜攻取之名,不能悉知称号,故书中不及,幸毋以此而介意也。兹者致书,欲与诸公协谋同力,并取中原。倘混一区宇,富贵共之矣,不知尊意如何耳。惟望速驰书使,倾怀以告,是诚至愿也。”末尾是“顺治二年二月二日。”

  我虽然知道历史上确实多尔衮曾经给李自成写过这封书信,然而却不知道其中内容,眼下算是有机会亲眼目睹了一次。但是看着这样的抬头称呼和信中措辞时,我突然心念一动,禁不住抬眼向斜对面的洪承畴望了一眼。他显然有些疑惑,然而还是颇为恭敬地问道:

  “福晋是否认为其中尚有疏漏错误之处?”

  这句话等于确认了此信主要是洪承畴所拟,我心里终于有数了,然而表面上却故意装作若无其事,摇头道:“怎么会呢,洪学士此信拟得甚是妥当,并无丝毫差池之处,我没有任何异议。”

  多尔衮见我也没有意见,于是将书信交给范文程,令他立即返回内院部衙,取玉玺来加盖,然后派遣官员火速赶往山西送交李自成。

  交待完毕之后,洪承畴看出多尔衮似乎有些疲惫乏力,所以不敢再多耽搁,于是与范文程一道告辞。多尔衮端起炕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道:“我就不亲自送二位了,熙贞,你帮我送送两位大人吧!”然后倚在了后面的靠垫上。

  “好,范大人,洪大人,这边请!”

  到了大门外,两人的轿夫和随从们连忙过来接,互相拱手之后,范文程由于有紧急要务在身,匆忙地上轿走了。洪承畴正准备登轿时,我叫住了他:“洪大人请留步!”

  他初听乍一愣,不过仍然赶快转过身来,恭敬地问道:“不知福晋是否另有他事吩咐叮嘱?”

  我一步步走下台阶来,低声道:“洪大人好用意,着实是用心良苦啊,那封书信就这么送出去,李自成要是肯同大清共约进兵,平分天下才怪。”

  洪承畴冷不防被我一针见血地说中了心事,神色在瞬间一变,他尽力压制着心中的惶恐和惊愕,仍然故作糊涂:“福晋此言涵义颇深,恕臣愚钝,不能领会其中深意。”

  其实我刚才看到那封信的内容时,就立即觉察出异样,得知是洪承畴所拟之后,顿时疑惑尽消,心中明了:这洪承畴和李自成是多年宿敌,不共戴天;眼下大顺军又即将攻灭大明,他身为明朝旧臣,怎能不格外痛恨李自成入骨?他开口即称大顺军为“贼寇”,可见轻蔑痛恨之意。而这封信,不但暗存对李自成军队中各个实权人物的挑拨离间之意,尤其以皇帝称呼下属口吻的那个开头,口气强硬而居高临下的傲慢。李自成看了之后不火冒三丈,当场撕毁书信才怪,又怎么可能肯和大清联手,共分天下呢?看来这绝对是洪承畴故意为之,为的就是破坏这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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