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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君如梦_优扬【完结】(95)

  那声音在到我塌前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感觉好象有一双眼睛在仔仔细细的端详,我放在被窝中的手不觉攥了起来,仿佛从头到脚都沉沦在一种被人窥探的情境之下。那个气息愈加沉重开来,时间犹如凝固了一般随着起伏的呼吸牢牢禁锢。

  是他……

  脚步声缓缓移动,那种压迫感愈加强烈。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来?不是应该好好的躺在帐子里头静养吗?难道说他是为了报那一晚之仇?我不从,他就恼羞成怒?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可我们十天还没到呢!难道他是想趁现在四处无人,我又卧病在床,就想……趁虚而入、辣手催花、霸王硬……呸呸呸!你个死鬼,贼心不改,上次醉酒的事我们还没算清呢。我的手攥的紧紧的,要是他真的敢乱来的话,我就拔钗,我刺死他。

  一只手轻轻抚上来,撸过我额前的刘海,尽管闭着眼我却依然感觉的到有一个温热的目光浓浓的铺散在我的脸上。刘海轻拂,痒痒的,我的心也跟着渐渐揪起来。

  那只手慢慢往下、往下……

  色狼、变态、咸猪手……我深吸一口气,不管了,我刺……

  躺在塌上,我望着帐顶发呆。

  安静的空间里隐约有晰晰唆唆的声音响起,我紧张的寻声望去,是那只灰兔正用他肥肥的身体摩擦箱子的边缘。我放松的弯了弯嘴角,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无忧无虑的玩耍恐怕也只有它了。

  我努力撑起身子,套上衣裳,慢慢的下了塌。走到箱子边,轻轻的把它捉起捧在手上。提溜圆的眼睛闪耀着十足的灵气,小巧的鼻子一刻不停的嗅着我的指间,短小的胡须弄的我的手指痒痒的。多可爱呀!

  “小东西,你不是属于这里的,如果我硬是把你留在身边的话,你一定会恨我的对吧!”我一遍遍的摸着它的绒毛,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思绪又重新飘回到了那一天。

  那手慢慢往下,滑过我的肩,拉起了只盖了半截的被褥,小心翼翼的替我掖好。我欲伸出的手在被窝里呆了半晌,怔怔哑然。那个目光在我头顶上盘旋了良久,却只留下一声不知深意的叹息,默然离去。

  我睁开眼睛,深望着一瘸一拐的那个背影慢慢消失。酸、涩、悲、凉……千滋百味涌上心头。

  他已然不是过去那个不可一世、飞扬跋扈的十四阿哥了。现在的他,同样的英气逼人、意气风发,却在这种本质中多了一份宽厚、温情。就算是被我误解了也还是依然倔强的毫不放弃;就算是那夜于他的伤害也还是会义无返顾的撑着伤身跑来看我。这一刻,我突然发觉,我也会被他感动,也会为他动摇。

  我默默的合起记忆。胤禵,其实我早就已经原谅你了。就在那天你拦住要抓我的侍卫替我挨打的时候,就在那晚你拉着我要我别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原谅你了。但只可惜,正如这只兔子它只属于大自然一般,我的爱早在四年前就给了另外一个人了。

  我捧着灰兔出了帐子,寒风一吹,冻的我直打寒颤。可手中的兔子却一点都不怕冷,活力的四处乱探,好象是重归故土般的神气活现。我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毅然的放开了它。“走吧!回你自己的家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兔子共此一生!”它好象是听懂了我的话似的一下跳了出去,自由的抖抖身上的绒毛,连头都没有再回一次便撒开腿奔向了远处的树林。

  我释然的看着它越来越远的影子,心无所挂的扬起了眉。

  九月中旬,康熙回抵京城。将废皇太子之事告祭天地、宗庙、社稷,并将废太子幽禁于咸安宫。这场大变预示着一场夺储之争彻底打响了信号。

  八阿哥胤禩,被任命为内务府总管事。并让他同四阿哥胤禛一起负责值守京城。十四阿哥胤禵也并没有因为之前的惩处而受牵连,伤好之后仍然重新上朝理事,仿佛康熙从未责打过他一样。只有十三阿哥胤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解禁。由此,朝中的格局因着太子的被废而又变的微妙起来。

  我的病差不多也痊愈了。生病期间,我这儿好象是花灯会似的别提有多热闹了。紫云、布拉扎还有小高,像是走马观灯般的成日里往我房里跑。中药、药罐什么的都快堆成山了。不由得让我感叹,自从来到古代别的印象倒没怎么留下,这喝的中药绝对是铭心刻骨,比我这辈子喝的都多,我招谁惹谁了真是!幸好我的病及时痊愈,不然我还真怕补上火呢!

  这天,我捧着德妃交代的物件走在去十四阿哥寝宫的路上,凛冽的寒风刮过,我不由哆嗦了一阵。唉,每隔十天送一回,这个德娘娘还真是花心思啊!不过要是她知道这份安排到头来只是徒有其表的假象不知道她还笑不笑的出来。我无奈的在心里悲叹一声,病是终于好了,可头大的前景又让我变的心浮气燥起来。

  进了门去,门口的太监见了我是习以为常的媚笑,习惯的就好象是跟自己老娘打招呼似的。不过好歹我已经有了免疫力,早就见怪不怪了,一个警告的眼神横过,快步走了过去。

  “呀,懿君,你又来啦!”怡萱见了我开心的跑来。我愁眉苦脸的一沉眼,来就来呗,干吗还加个“又”?这些年,怡萱和我是混了个烂熟,现在叫我,连姑娘俩字都省了。这还多亏了德妃的功劳呢!

  “十四爷在书房,刚嘱咐了要是你来了的话就直接进去。对了,我要去准备午膳,待会儿完事了,可别急着走,一准要等我回来哟!”她罗里罗嗦的一通话撂下,也不等我答话,就像是兔子般活泼的准备料事去了。

  午膳?我一听,忙喊住她:“等会儿!”

  “怎么啦?”

  “再加一道菜吧!”我眺望窗外,喃喃低语……

  书房里,胤禵稳健的坐在椅子上,明眸炯动,一点都看不出受过伤的迹象。他……应该好全了吧!

  我进去,把东西搁在一旁的案子上。

  “身子好些了?”一个声音缓入。

  “哎!”我像蚊子哼哼似的轻应了声,便再也无话可说。空气像是凝着许多冰冻般毫无生气可言,我突然有些害怕这种安静,结巴着开口:“亏了爷的……药,奴婢谢恩了!”

  “你拿什么谢?”他静坐着目视我。

  我难以回应的望向他,空白一片,徘徊良久:“奴婢不知!”

  “你知道!”他依然坐着,可言语间却多了一份凌人的气势,那种气势压的我本能的想要退缩、畏惧。我慌忙移开目光,故作淡然的说:“恕奴婢……无力为报!”

  时间仿佛有了一分钟的静止,我好象还听到了彼此的呼吸声。他站起来,缓缓的向我走近。我默默的注视,那里气势早已全无,有的只是满眼帘的黯然。

  “爷,可用膳了。”怡萱不适时机的呼唤登时打破了此刻的难耐。他什么也没说,郁郁的目光滑过我的眼,终于还是迈动了步子跨出门槛。我望着那副落寞的背影,无声的跟了出去。

  饭厅里,胤禵坐在桌前,不知是因为刚才的话题太过沉重还是面前的食物不对味,望着那满桌的膳食不动一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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