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李玉淡淡道。
李玉今天显得很憔悴，黑眼圈快掉到下巴。她正要拨电话，门就响了。
程晏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几个袋子。
他进门就看见站着的两个女人。
一向喜怒不惊的他脸上也露出了些许错愕，不过稍纵即逝。
他看向锦葵，眼神上上下下扫视，发现并没有少一块肉。
于是边换鞋边从容开口，“妈。”
李玉面上也不动，拢拢头发，“儿子。”
她在沙发上坐好，仪态端庄，“你手里拿的什么?”
“早饭。”
闻言，李玉人又腾得从沙发上弹起来，实在淡定不了，“你还给她出去买早饭?!”
“我做的她不爱吃。”不买能怎么办，程晏如实解释。
只是她这番如实解释的话在李玉听来却十分难以下咽。
程晏给锦带子买早餐?!
她大早上来看儿子就这么晴天糟颗雷。
李玉平日工作忙，无心照顾自己的儿子，每次见面拿些物质上的东西随便搪塞一下。
作为母亲，程晏对人的冷漠她是清楚的。
她从没细想过其中缘由，有时候甚至觉得这性子可能是遗传那个当校长的爹吧。
但方才那番话，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儿子，自己完全不了解。
程晏多么高傲的人，能跑出去给个女生买早饭。
这女生在他心目中已经很不一般了。
程晏察觉到了李玉的变化，“妈，吃早饭没?”
“没有。”李玉也很诚实。
“我的这份给你。”程晏打开袋子推过去。
他又起身把锦葵按在沙发上，再把袋子一个个打开，掏出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还都是温热的，“吃吧。”
“那你怎么办?”
对于锦葵的问题，程晏只想苦笑。
能怎么办，这屋里有三个人，但这三个人谁都不会做饭。
“不吃了。”他就近坐在沙发的扶手上。
“我的分你一半。”锦葵伸手去掰三明治。
掰了一手粘糊糊的，程晏抽出纸巾给她擦，擦完示意她赶紧吃。
李玉实在受不了，她还正在办离婚，大早上就被两个晚辈塞狗粮!
这两个小孩子到底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她干咳了两声。
锦葵很不合时宜的贴心了一下，她忙把水端过去，“阿姨，喝水。”
李玉抿了几下嘴，这丫头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但是这种人李玉在商场上见多了，往往就是他们吃人不吐骨头。
正当李玉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的时候，程晏先发问了，“宋小琪的话您就别信了。”
“......宋小琪是谁?”李玉的眼上下滑动，很不自然的又看向窗外。
“就是跟您通风报信的人。”
“通什么风......”
“要不要查下您通话记录，她要没给你打过电话算我输。”
呵，这孩子现在会威胁自己老妈了，“你查过我通话记录?”
“不用查。”
“那你怎么知道的?”
程晏指着头，“用这里想。”
锦葵根本听不明白他们在讲什么，她往嘴里塞吃的，心想，反正程晏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首先，你平时从不来这，今天不提前打电话就来不是你的风格。”李玉工作忙，时间就是金钱，像这种不提前问清楚家里有没有人就前来，有可能会扑空的事，她怎么会做。
程晏接着道：“其次，看到......”他指了下吃东西的锦葵，“您什么都不问就不正常了。”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李玉什么都知道，因为都知道，她不需要问。
谁会把他俩现在的状况告诉李玉，稍稍分析，也只有宋小琪了。
如果程晏没有猜错，宋小琪应该把那个音频也交给李玉了。
程晏抱臂偏头想，那么现在这个状况就有趣了。
前后锦远山，后有李玉，旁边还夹着宋小琪。
李玉啪啪拍了两下手表示肯定，“儿子，跟妈经商吧，你有前途的。浪费那时间上什么学啊，你看你爸......”
说到程校长，李玉的话梗在了喉咙里。
锦葵虽然在吃东西，但是她耳朵始终没闲着，竖得老高听八卦。
“听说我爸在跟你争家产?”程晏完全不避讳这些事让锦葵听见。
“他!”李玉蹦起来，她看了眼锦葵，索性也豁出去了，“天天跟我装清高，到头来还不是想从我身上捞油水!当年要不是我，他一个穷学生能完成学业?能当他的校长?钱都是我赚的，他现在想来分!还紧咬着一些没有的事不放!他凭什么!”
李玉一口气吐了好多，心里更不舒坦了。
“不想给?”程晏把豆浆递给李玉，李玉显然没心情喝。
“你爸想分公司，给钱都打发不了。这样下去公司早晚会倒。你爸也不知道中什么邪了......我真恨不得掐死他，见我就跟仇人似的，我欠他什么!还跑到公司散布谣言，我李玉怕他啊!”
锦葵感觉李玉会一口气上不来抽过去，但是她不敢吭气，脑子里字幕狂飘。
【太劲爆了!
新闻不是说高考过后是离婚高潮吗?这还没高考呢!
程校长还有一年都忍不了李玉了。
难道是李玉和小皮裤的事暴露了?
....】
与锦葵的满脑子跑火车相比，程晏要淡定很多。
他把李玉的电话拿过去，比着自己手机通讯录，输了串号码进去，“不想分公司就从这个号码开始查。”
“这个是......”李玉手指在屏幕上摩挲，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爸情人的电话。”
......
!!!!
程晏按住想往里屋溜得锦葵，“继续吃吧，没人会把你灭口。”
锦葵直冒冷汗，尼玛，今天听得有点多了，亲爱的李阿姨不会找她秋后算账吧。
“程晏!你胡说什么呢!”李玉才顾不得锦葵，她的血压一下子飙高，眼发黑，脊背跟过了几圈电一样，“胡说!你爸爸是很爱我的，是我看不上他!”
李玉死要面子，程校长爱不爱她，她那么精明，不可能感觉不到。
“私底下跟我爸谈。”程晏的淡定，有时候连李玉都害怕，说这些就跟说别人家的事一样，“他的身份不会希望这件事曝光，那你开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这些对李玉来说一时很难消化。
可拿不准的事，程晏是不会乱讲的。
“卫生间在哪?”李玉手在颤，她俩分居很久，该死，别说程校长的情人了，她连这个公寓的卫生间在哪都不知道。
锦葵伸手指了指，人还低着头在啃东西。
卫生间的门关上，从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