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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早早早_桃桃一轮【完结】(70)

  一会儿,二毛和店里的服务员全来了,看见狼狈坐在地上大哭的冯牧早,他们也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医院确诊冯奕国是突发性脑溢血,出血部位位于脑干,情况不容乐观。

  冯牧早已然哭到没有眼泪,张着嘴,像脱水的金鱼,瘫在走廊的长椅上,绝望地虚望前方,仿佛刑场上等待刽子手的囚犯。

  午夜十二点多,医生说冯奕国仍处在昏迷状态,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冯牧早忽然大哭着跪在医生面前,情绪激动地拼命求他:“求求你救救我爸!!我只有爸爸了!!只有爸爸了!!求你救救他!我不能没有爸爸!!”

  众人劝开冯牧早,见惯生离死别的医生只是拍拍她的肩,说“我们会尽力”。冯牧早跪在地上,半个身子靠在墙上,喃喃地说:“我爸没了,我也不活了……”

  “别说傻话,老冯会没事的。”阿珍不忍地说。

  等待奇迹的一分一秒对外头的一群人来说都像一辈子那么长,冯牧早终于体会什么是“想把心掏出来给人”,她无数次想冲进去问医生爸爸的病情,想跟他们说一说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的这些年,想再次恳切地求他们救一救辛苦的爸爸。

  漫漫长夜过去,太阳照常升起。二毛帮着打电话去报社替她请假,陪她一起守在走廊。冯牧早一夜没睡,却丝毫不觉得困倦,反而始终精神饱满,怕错过医生任何一个反馈。她不断祈祷,不断掐自己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梦境,可一切都是徒劳。

  医生仍然没有带来好消息,只告诉冯牧早,冯奕国叫了一句“阿早”,然后不断重复着一个类似“钱”的音节。

  大家都不明白,“钱”到底包含什么深意,会让冯奕国在这种情况下还念念不忘。

  二毛跑回店里拿来了冯牧早的手机,“小早姐,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吧,你一个人撑着,怎么受得了。”

  冯牧早望着手机,恍若隔世,爸爸出事前还想着单鹰,可昨晚在走廊里等待一夜,从未想起过他来。她深吸一口气,摇摇头,现在,谁能比爸爸重要呢?单鹰不是医生,来了又如何?

  沉默半天,她仅仅只给单鹰发了一条消息——“我爸爸突发脑溢血,现在医院抢救。希望他能好。”

  回复信息半天没来,冯牧早也不在乎那么多了,无望地等待着医生的反馈。

  “吃点东西吧。”二毛拎着豆浆馒头进来。

  “我不饿。”冯牧早推开了,她不但不饿,胃里还堵着慌。

  临近中午,医生说冯奕国脑内出血基本控制住,但颅内高压没有改善,继发脑疝,仍处在危险期。二毛带着肥太和阿珍去下面吃饭,冯牧早呆滞地坐着,久久一言不发,昨晚到现在,米水未进。走廊一头传来脚步声,艾亚庭、谢茂竹、秦修、汪姐和梁晶晶来了,纷纷询问冯奕国的情况。冯牧早绷不住,又哭出声来。

  “没事的没事的!你爸爸一定没事的!”汪姐笃定地说,“医生就喜欢吓唬人,你不要什么都听他们的。”

  梁晶晶赶紧说:“是啊,我一朋友的爸爸也这样,住了几天院就好了。”

  连平时总挑刺的艾亚庭都出声安慰道:“年纪大了总有各种病,我血压、血糖都高。”

  秦修拍拍裤子口袋,“钱够不够?有事说一声,我先给你垫上。”

  “还有我!”谢茂竹举手。

  冯牧早使劲点着头,却连句谢字都难以说出口。她的心情太低落了,像在死亡边缘挣扎。

  “你们单主编呢?”汪姐问谢茂竹,“毕竟是部里的实习记者,也该来看一看。”

  “他……可能去F国了。”谢茂竹叹口气。

  冯牧早往他那儿看了一眼,并没有心情多问。

  “真去啦?”汪姐惊讶道。

  谢茂竹说:“他前脚刚请假说要离开几天,后脚新闻就称Y国反政府军投降,人质里发现一个疑似何遇的亚洲女子,家属亲友前去辨认。”

  冯牧早大骇,“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天。”谢茂竹随口道。

  冯牧早忽然想起那天单鹰收进公文包里的类似护照一般的小本子和临走前说不能及时回信息的“预防针”。她打开新闻,发现谢茂竹说的那则消息就发生在单鹰临走当天。新闻说,对峙期间,反政府军为了勒索赎金,抓了不少人质,软禁在控制区内,且人质数量未知。几年的内战打下来,反政府军头领换了又换,内部势力也十分复杂,加上Y国局势动荡,沟通不畅,可能有误报人质伤亡的情况发生。这次疑似我国“已遇难”记者何遇的人质出现,是一大喜事。Y国政府将解救的人质们送往国内形势和平的邻国F国治疗,何遇的家属和亲友代表得到消息后已紧急赶往F国辨认和做DNA检测。

  冯牧早关了新闻,神色反而平静。

  单鹰的选择,她现在已无所谓也没有力气作出反应。她可以没有单鹰,但是不能没有爸爸。她甚至想,如果爸爸平安的代价是她失去单鹰,那么她一万个愿意,她真诚地祝愿何遇平安归来,当做自己的一个善举,只要爸爸能够醒来!

  二毛带了份盒饭回来,低声细语地劝道:“姐,吃点东西吧,喏,糖醋鸡排饭,你不最爱吃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冯牧早又绷不住了,一边回想她偷吃客人的炸鸡排,冯奕国一拐一瘸拿着炒勺追着她打的模样,一边狂掉眼泪。

  一个医生忽然向这里走来,大家都满怀希望和紧张地站起来,冯牧早也赶紧起身,脚下虚浮无力,可还是硬撑着站好。

  “哪几位是病人家属?”

  “我!”

  “我!”

  “我!”

  大家都喊道。

  医生微叹口气,使劲抿抿唇,然后说:“进去见最后一面吧……”

  冯牧早只感觉当头挨了一棒,打得她魂飞魄散,一个踉跄,不知被谁扶住了,只觉得浑身气力被抽空,也忽然不认得任何人,像一具行尸走肉,被几个人半扶半拽往里头走。

  冯奕国像睡着了似的,直挺挺躺着,一张白色被套盖至胸口,几个护士正在拆仪器。

  “爸……爸爸呀!!!!!!”冯牧早声嘶力竭地大喊,已经忘记了哭泣,只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绝望,此刻的痛楚,深可见骨,整个世界都好像因为冯奕国的去世而瞬间崩塌。

  几个人扶不住她,她一下子摔倒在地,却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向冯奕国爬去,碰到了,抱着他再无生气的身体,嘶哑干嚎,却流不出一滴泪。

  原来,经历最最深切的痛苦,是根本哭不出来的。

  只能站在外头的汪姐等人都悲伤地沉默着,忽然又听里头一阵杂乱的响声,随后,面容憔悴的冯牧早躺在担架床上被推出来。二毛说,她悲伤过度晕倒了。

  第48章 被忘却的往事(三)

  在单鹰手里的一系列证据和何遇可能生还的新闻面前, 叶望葳心理防线崩溃,哭着把当年自己年轻不懂事,被黄兴环买通, 以拍摄求婚视频为借口, 引诱迟楠鹤带着何遇到反政府军控制区的事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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