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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小当家_米可麻【完结】(243)

  于是定了心,珍娘又一路飞快奔回厨房,蟹将们都已经整装待发地收进蒸笼里,只等放上火头去了。

  珍娘一声放,伙计们七作八脚地就将蒸笼抬了上去,接着就检查吃蟹的用具。不知徐公公有多讲究,会不会自备蟹八件,不过珍娘早作准备,提前在城中金铺里打了一付银八件,一直收在自己屋里,今儿早起才拿出来,吩咐伙计擦亮。

  珍娘忽得倒抽一口凉气,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只说要擦,却忘了教给那个愣头青,用什么方法了!

  银器可比一般铜器瓷器娇贵得多,若手法不当完全可能毁之一俱!

  珍娘心都凉了,双唇哆嗦着要叫那伙计来,却想不起那人叫什么名儿。

  福平婶看她一眼,不动声色提了一句:“可是要叫才来的柴五?”

  珍娘点头,浑身发冷。

  福平婶提着名儿叫人出来,出来时手里还拎着块布呢!

  珍娘二话不说先扑过去将布夺下看了,还好还好,是块经搓揉过多次,极软极细的棉布。

  “银八件呢快拿来我来!”

  珍娘哆嗦的双手双唇,直到看见案上那套闪闪发光,几乎耀花了眼的银器,方才镇定了下来。

  随之便是疑惑:“你怎么擦得?”

  效果太好,不由得她生疑,没人生来就会懂得这些,必有人教,不是自己,那又是谁?

  柴五毫不犹豫地答了:“是梁师傅。早起他看我对着这玩意下不去手,便教我到街口药铺里买来一块白矾,兑水后煮开,将银器略泡片刻拿出来,再过冷水细软布来擦,果然亮得刺眼,这会子正由它们在通风口吹干呢!”

  珍娘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这法子百分之一万正确,只是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原来梁师傅竟也懂得这些,她原以为,只有自己和那个人才对厨具知之甚深。

  不是他,反正不是他了,你再想也不会是他!

  珍娘狠揪了自己大腿一把,强迫自己回到现实中来:“干得不坏,待徐公公走后,我给你放赏!”说着眼光在厨房里扫了了遍,将各人都看到:“你们也一样,手下仔细些,别有疏漏,不可闪失,完事大家都有赏!”

  众人笑逐颜开,唯有珍娘,一脸黯然。

  福平婶看在眼里,故意打岔:“吃蟹不可无酒,今儿这样的场面更不可无酒,怎么样掌柜的,您的拿手绝活能让我们一见了么?”

  一语提醒珍娘,最啊还有一样宝贝没献呢!

  提起酒来,又是珍娘一桩得意事,为今儿之宴,她特备了两种不一样的酒,因不知徐公公口味,必得多做准备。

  齐家庄二爷爷在世时,曾特别喜欢喝邻村一家自酿的土烧,说是绿豆作底,水也好,山上拉来的深泉,自家有个土窖专来存酒,酒底深厚,自然香头清湛,酒味柔润。

  因此珍娘去买了不少来,此时灌进锡壶里,用合欢花浸着,这也是跟曹老学来的把戏,不妨一用。

  然后又是一种酒,底子是从城中晋货铺子里买来的山西汾酒,再以二斤上好的冰糖、二十只新鲜多汁的雪梨配三十斤酒的比例,将冰糖与梨浸泡在酒中而成。

  此物也不是珍娘自创,乃明末大家张岱佐蟹时独配,珍娘前世在书中读到过,觉得很好很有特色,比一般配黄酒白酒来得新鲜,脑子就转到了这上面。

  也亏她,前世看了那么多关于吃的杂书,没想到穿到这里反派了大用场。

  此时福平婶提出来,珍娘忙让人端出两种酒来,放在托盘里预备呈上,不想才走到戏台下的游廊里,迎面碰上文亦童。

  “我在这里等你多时了,”文亦童一脸不安紧张:“怎么样还应付得来么?”

  珍娘不愿多说,只指了指托盘:“还好,要上酒呢!文掌柜的请让一让!”

  文亦童偏开半边身上让她过去,眼光一直不离她身上,不料被人从手头撞了一下,几乎一个趔趄扑到地上去。

  “你怎么走道的不长眼睛么?”文亦童怒而呵斥,见是个高大伙计,忙得一脸油灰看不清脸,身上手上也脏兮兮的,忍不住掩住口鼻子,连退了三步,又叫晦气,才上身的新衣服怕是脏了。

  伙计躬身陪个不是,又指楼上意思要忙,一溜烟也走了。

  正文 第278章急死

  珍娘上楼后,又看见程廉,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徐公公门外打转,却不敢贸然打门,见珍娘过来,喜不自禁地开了口:

  “你来得正好!进去看看公公吃得怎样了?若得了机会,引见我如何?”程廉一脸贪婪,珍娘只觉得厌烦。

  不过面上还是淡淡地回道:“老爷放心。”

  进去后徐公公正跟随从说话,看见她来,随从止住声音,装作不经意地,踱到窗下,背手向外,看景。

  珍娘知道这是有意要避开自己,遂直接向徐公公问了安,只当那人不存在,又请他品酒。

  徐公公果然对合欢花好奇,指着盆里漂浮的朵儿问这是何物?有何效用?

  珍娘自然细细解释,合欢花芳香发散,阳气盛,正好散寒气,配之以烧酒才得以御螃蟹之寒暖胃养脾。

  徐公公点头微笑:“想不到现如今的掌柜不仅要懂得经营,还得懂医理呢!”

  珍娘摆手浅笑:“小女子实在不懂得经营之道,不过喜吃好吃,因此才做了这门生意,其实细想,真不如以前在农家自由了。”

  她不过随口有感而发,徐公公觉得听得有趣了:“如何自由?”

  珍娘便将春日吃嫩豌豆夏天采莲,秋天芦苇荡里摸菱角鸡头米,冬天晾各种蔬菜红薯土豆白菜干的事说了,不过她也不是不知人世疾苦的人,话到最后,自然要替小民们发声:

  “农人日子本该是好的,江南地肥水美,一应天上有的,这里都种得出。只苦在人治,若用人不当,底下人有得苦呢!”

  徐公公更觉得有趣,何时听过女子议政?别的不说,这小掌柜的胸襟胆量是有的,且不是替自己说话,这又见眼光高远了。

  珍娘就举里长的例子,刘中如何苦恼,如何不知择人,如何受四大恶人辖制,然后说到自己如何当年受累于那四个人,不过因其中一位是族长,因此自己的话再有道理,也不中听。

  “自然这是我一家的微事,一庄的小事,不过天下大事都是小事积攒而就,一家不得治,何以治天下?”

  珍娘最后一句话,惹得窗前那个随从都回头来看她,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徐公公抚掌激赞:“真真是个会说话的人,”有意看随从一眼:“你觉得她的话如何?”

  随从只微笑,不言语。

  徐公公点头:“在你这就是好了,”然后冲珍娘挤挤眼睛:“他平日里,对外人是极难得听更极难得开口的,你让他动了个听字,已是上天赏赐的福份了!”

  珍娘心想这公公果然是个宦官,再怎么好性也有改不掉的臭毛病,一个家人就惯成这样!还极难得开口极难得听,我还不稀罕跟你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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