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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嫡孙(科举)_成白社【完结+番外】(26)

  一位面色温和,留着短须的先生手中拿着两份考卷,面上神色颇是为难。

  而在他左右两旁也各站着几位先生,各自交战着。

  这边一位坚定地开口道:“按我来说,第一就应当取这份,你们看他的文章作得如此出色,观点鲜明有理,文风嶙峋起伏,暗含一股锐气,文采华章,合该定为头名!”

  话音刚落,站在他对面的那位又不服了。

  抬起头,冲对面瞪着眼睛便道:“你的那份文章太过险峻,简直惊心动魄,都说文如其人,这般行事不是长久之道,再看我这边这份,文风稳重中直,堂堂正正,亦是文采斐然,半分不输于你手中那份,这份才应该取为头名!”

  二人争论不休,双方亦有人帮衬,说着说着竟撸起袖子,大有说不过就干一架的架势。

  这哪儿是书院先生,分明就更像是些市井泼皮。

  被围在中间的那位先生不由得更是头疼。

  正在此刻,他眼尖地瞧见了正要进门的林行道,窦淮,谭渊等人,连忙压制住众人,急步走了过去,拱手对林行道开口:“山长,这里有两份考卷,王先生他们正在为定哪一份为头名争论不休,不如由您同几位先生过来定夺一番?”

  居然出了这种事?

  这是以往都没出现过的情况,林行道等人也不免起了兴趣。

  点了点头,便将这两份考卷都接了过来,凝目望去。

  只不过他看了一会儿,便忍俊不禁起来,又将考卷递给身边的谭渊,道:“谭师兄看看?”

  早在他们过来的时候,谭渊便跟他讲过了谢珝之事,崔知著的字迹他又是认识的,于是他一看便知这两份考卷各自是出自何人。

  不免面上带了几许刻意的矜持,眉毛抖了抖,负手对那几位还在等着的先生道:“你们不妨将考卷上的糊名拆了看看。”

  几位先生闻言不禁有些懵,有个性子直点儿的直接道:“山长,这不合规矩……”

  林行道听罢便摆了摆手,非常光棍地说道:“没事,看吧看吧。”

  他都如此说了,其他人也只好面带迟疑地从谭渊手中接过考卷,准备拆开糊名。

  而当他们接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一贯肃着脸的谭先生,眼中都带着一抹笑意,不由得更觉惊悚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众人还是依言拆了糊名的纸,当他们看到那两个名字和年龄籍贯的时候,顿时不由得一片哗然,瞪大了眼睛,相对无言,皆是不敢置信!

  这下,且不说林行道与谭渊这对师兄弟面上了然又有些自得的神色,就连原本有些蔫蔫的姜维跟窦淮二人内心也稍稍起了好奇,不禁走进人群之中,朝书桌上那两份考卷看去。

  这一看,就连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做了个原谅绿(抹茶色)的指甲,好好看啊,甚至舍不得打字了=v=(泥垢)

  ☆、雨下榜

  二十五、雨下榜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有些慢又有些快。

  翌日,谢珝是被窗外一阵淅沥沥的雨声给吵醒的,他披了衣服下床,走到窗前停了下来,伸出手推开一面窗扇,雨声顿时愈发的大了,同时一股潮湿的泥土的味道也顺势飘入他的鼻端,倒是别有一番清新意味。

  他神情淡淡地朝外边看去,窗外的客栈院墙下竟植着几株芭蕉,长势颇佳,细小的雨滴落在硕大的芭蕉叶上,这声音非但不让人烦躁,更是会使人纷杂的心绪渐渐沉淀下来。

  又由近及远,谢珝抬起头眺望前方被烟雨围拢之中的岳陵山,朦朦胧胧间只看得见淡青一片,既似画卷,又似仙境,美得让人心生恍惚。

  只是他一贯自律,眼前景色再美,也不会放任自己沉溺其中,也因此,只看了半晌便收回了视线,转过身自去收拾洗漱不提。

  行动间,睡在隔间的月朗也揉着眼睛进来了,见谢珝已经收拾停当,不免有些羞愧难当,虽说公子一向不用他们伺候洗漱,可想到今日自己起来得这般迟,连水都没替公子端,脸就不由自主地烫了起来。

  忙对谢珝道:“公子今儿想吃点儿什么,我这就去厨下叫。”

  谢珝正忙着将方才挽上去的袖子放下来,闻言动作便停顿了一瞬,随后才开口道:“碧粳粥,几碟之前要过的小菜,再上两屉灌汤包吧。”

  谢珝方才就在想,来到广陵这么久,竟也没吃过灌汤包,正好今日有心情,索性点上一尝。

  月朗闻言便应下出了门。

  谢珝又照常在房间里练了几张字,才推开房门出去。

  走到萧翌门口,抬手敲了几下,便有人过来开门,原是丹朱。

  长着一张圆脸的丹朱抬眼一望是谢珝,便笑眯了眼退后让开,口中还道:“表公子过来了,您请进,我家公子也刚起来呢。”

  谢珝冲他略微颔首,便抬步跨入房间。

  在里头忙着选衣裳的萧翌早在门被敲响的时候,就猜到是谢珝来了,此时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便头也不回地开口道:“阿珝过来了?快来帮我看看,今天穿什么好?要不就这件圆领袍服?但是配哪件罩衫更好?”

  纵是谢珝已经如斯沉稳,听到他这话也不由得黑线,你重衣着也是应该的,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合该注意,可是讲究到这份上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又或者,是不是自己变成男子时间太久,不自觉的就过得粗糙了许多?谢珝开始认真地反思自己。

  可能是谢珝半晌没出声,萧翌不免转过头去看,便看见了自家表弟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于是轻咳了一声,见他还是没反应,才悻悻地转了回去,随意挑了套衣裳换上。

  直到他伸出手在谢珝面前晃了几晃,谢珝才回神,随即便道:“表哥好了?那我们一道下去用早膳吧,用过以后还得去书院看榜呢。”

  萧翌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还点了点头,不过后半句的时候便面露犹豫之色,摸了摸鼻子,便对谢珝道:“阿珝你看外边,还下着雨呢,怕是不好行走,看榜而已,我们让丹朱和月朗去便是……”

  头两句还振振有词,后面的声音就在谢珝似笑非笑的神情中愈来愈低,甚至有些含糊不清。

  谢珝面上神情不变,看了萧翌好半天,才悠悠然地开口道:“表哥怕是不记得了吧,这一回书院的复试规则也变了,发榜之后,若是名字后面有个记号的,便直接去先生们的小楼上,当场校考,随后便定下师父,择日再行拜师之礼。”

  他这番话说罢,萧翌登时就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道:“这怎么跟林先生一开始说的不一样?阿珝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见他发问,谢珝也半分不在意,只随意地答了几个字:“书院门口张贴的细则。”

  萧翌闻言后半晌无语,直到谢珝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他才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道了句:“多谢阿珝你这般细心了,走吧走吧,下楼用饭。”

  谢珝便没有再多问,随后二人便一道去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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