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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忧酒坊_忆落影【完结+番外】(17)

  “去吧,只是不言,你这不争不抢的性子,终究是在府里站不住脚的。”

  阮不言身体僵了僵,转身退下。

  真的是她不争么?她其实很爱简一深,从她第一次在简府见到他时,她就爱上了他。

  可是简一深新婚之夜的离去,还有这四年来的冰冷,让她一点一点地失去了信心。

  【二】

  阮不言回到房间,把一匣子的发簪配饰倒出来,毫不怜惜。

  这些珠宝大多不怎么华丽,只有些内敛的光华,可是即便如此,四年来她也从未佩戴过一件。

  她的发间,只有一支镂空的银簪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一头青丝便被她一丝不苟的绾成了随云髻。

  木匣子底的木板被她用簪子撬开,是一张用朱砂写满了符文的纸,纸的中间,秀丽的簪花小楷写了三个字:简一深。

  这是她母亲在她出嫁时给她的东西,叫做樱花结。将所爱之人的名字写入符中打成结,再收集起一年暮春的樱花,每日午时用自己的心头血加以滋养,便能让此人钟情于己,可是代价,却是施符人的姓名。

  而且符结的时间,只有在樱花盛开的时候。

  故樱花结又称,樱花劫。

  此时正是暮春三月,她娘说过,与其一辈子得不到夫君的宠爱,倒不如使用咒术换一次美好的回忆,虽然代价惨重,可是也好过一辈子郁郁而终。

  第二日一大早,阮不言起床换了一件淡色的软烟罗裙,虽然还是淡色,看在眼里却是难得的娇艳。

  简一深来给老夫人请安时,竟然看的移不开眼,就连卿容赌气离开都没有去追。

  当晚,简一深第一次进了她的房间,淡红的罗帐虽然泛旧,却不难看出当初的奢华。

  红烛摇曳,帷幔遮下,掩去了一室春光……

  次日,阮不言起身,却发现自己错过了请安的时辰,赶忙穿好衣裳去请安。

  简老夫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

  “不言啊,若是还困,便去补个笼觉吧!”

  “娘,规矩不可破。不言精神尚可,先陪娘坐一会儿吧。”

  “好,不愧是我简家的儿媳,好一句规矩不可破。”

  一句话,让阮不言有些不好意思,简一深宠溺地摸了摸她的青丝。

  卿容一扭头,拂袖而去。

  【三】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些日子里,简一深对阮不言可谓是极好的。

  一日正午,卿容穿着齐胸襦裙,梳了朝云近香髻,戴了简一深送她的鎏金穿花戏珠步摇,仔仔细细地打扮了许久,在花园里等着简一深。

  简一深刚处理完事情回来,卿容便冲上去抱着简一深,哭的梨花带雨,“阿深,你都一个多月没有来看过卿儿了,卿儿好想你。”说着,柔若无骨的身子倚在了简一深的怀里。

  简一深本想推开,却没能狠下心,便一手搂着卿容的腰身。

  远处,阮不言看着相依相偎的两人,长长的指甲抠进了粉墙,这才让她没有跌倒。

  她一手按着心脏,一边慌忙跑回房间。

  当晚,简一深依旧来了。

  阮不言把头埋进他的胸口,用她的小拳头轻轻锤了简一深一下,以发泄一天的不满。

  “夫人今日怎么如此的热情,嗯?”

  阮不言没有回话,眼泪打湿了简一深的胸膛。

  “不言,你怎么了?”

  “夫君,你答应我,这两个月,不,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你只陪着我好不好?”

  简一深笑了,“傻不言,我会陪你一辈子的。”

  阮不言抱着简一深,低头喃喃着:“可是,樱花的花期,只有两个月……”

  “什么?”

  “没什么……”

  【四】

  快要两个月了,阮不言却病了,病的很严重。

  每日都有不同的大夫前来开药方,一碗又一碗的药被她喝下去,可是身子却总是不好。

  阮不言觉得,她这几日喝的药,已经比自己前二十年加起来的所有药还要多。

  她整个人瘦的厉害,完全脱了水。

  一日,阮不言精神大好。

  整个简府的人都很高兴,简老夫人硬是拉着简一深去了庙里烧香。

  阮不言坐在床边,手里绣着快要绣好的香囊。

  突然,她叫来丫鬟,道:“去请五夫人来。”

  卿容倒是没有为难这个小丫鬟,换了身衣服就出了房间,到了阮不言这里。

  “卿容,你来了。”

  望着阮不言,卿容气不打一处来,“阮不言,你赢了,你夺走了我的阿深,如今你还要怎样?”

  “我只是想告诉你,往后没有我的日子,一深就是你一个人的了,请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好他……”

  卿容被阮不言的一席话搞得莫名其妙,转身道:“这是自然。”离开的时候,阮不言突然说了一句,“卿容,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

  卿容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一个从花楼走出来的人,有什么值得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羡慕的。

  当日中午,丫鬟不小心打翻了茶壶,可是阮不言却没有睁眼。

  丫鬟吓了一跳,以往的阮不言都是浅眠,即便是有风吹关了窗户也会翻个身,今日这么安静,好似……死了一般。

  突然冒出的念头也吓了她自己一跳,哆哆嗦嗦地着手一探阮不言的鼻息,已然是气若游丝。

  简一深收到消息时,阮不言已经靠着人参续命了。

  他疯了一般的冲入房间,阮不言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他最后一眼,手中拿着那个未绣完的香囊,“夫君,你答应过我,来年要陪我一起折樱花……”

  简一深拉着阮不言的手,浑浑噩噩的,在床边一坐就是一整天。

  【五】

  当晚,一个白衣女子披散着头发,冲到了灵堂。

  “阮不言,我终究是输了,我一无所有了,你满意了吗?”说完,便开始哭泣。

  第二日,大家才知,卿容自尽了,死在了阮不言的尸体边。

  简府一日之间去了两位夫人,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人们见到简一深的时候,他好似老了十多岁。一时间,简一深对妻子阮不言也成了一段佳话,而五夫人卿容,简一深也只是给予了厚葬。

  一时间,简府的下人们也感叹红颜命薄,想当初卿容也是被宠上了天的,却只落得了这么个下场。

  简一深一直守在阮不言的灵柩旁边,简老夫人劝了他很久他才肯吃一点东西。

  他把阮不言给他的香囊绣完了,把那一匣子的樱花花瓣装了进去。

  很久之后,连他自己都忘记了他当初看到那一匣子东西时的感觉,猜疑,亦或是不信,渐渐的,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人们好奇他的香囊里的味道经久不散,而且芳香无比。

  只有他自己知道,闻得久了,才闻出来那是他妻子的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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