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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迎春送子_芳年【完结+番外】(14)

  风雪凄迷,贾赦带病送灵,却始终不哭一声。

  如今夜深人静,寒月孤影,

  故人不在,物是人非。

  不止贾赦,迎春亦是情难自禁。

  剪烛西窗,落月屋梁。凡是深刻的感情,迎春都贪图。

  误入歧途也罢,孽海沉沦也罢,今生今世,迎春要爱够恨够痴够再去。

  三日后,迎春等人在贾赦带领下回府。

  隔天便是除夕。

  去旧迎新。

  万象更新。

  岁月静好,光阴易过。

  转眼冬去春来,已是初春时节。

  迎春和贾琏都在贾代善授意下,被送到贾母处教养。贾代善更是在蒙学先生之外,给贾琏聘请了一个骑射师父。贾琏在武技一途,倒是颇有天分,也肯下苦功,大有一日千里之势。

  这日迎春奶娘抱着她来给贾母请安,正碰上贾政在屋内向贾母辞行。原来,今日是镇国公之孙牛继宗的生辰,牛继宗在镇国公府设宴,广邀京城一众富家子弟。贾政虽不喜和这群纨绔子弟戏耍,但到底四王八公情分深厚,接了拜帖,不能不去。

  贾母忙问,你大哥可与你同去?贾政回说不曾。贾母眉头便深深皱起,老大自送灵回来,整日除了饮酒便是昏睡,连丫鬟都不曾碰过一个。贾母怕他伤心过度或是得了什么怪病,前儿还请太医给他诊脉。太医只说大公子身体无碍,万望凡事看开些好。

  尤记得,贾赦和牛继宗等人素来交好,今日牛继宗生辰,贾赦怎能不去?便命人叫来贾赦。其时,贾赦正埋头大睡。金哥硬着头皮敲门走进贾赦房中,只见他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宿醉未醒。奈何贾母那边催得紧,金哥服侍贾赦简单梳洗后,便搀着他往荣禧堂来。

  贾赦刚一进屋,刺鼻的酒臭味混着熏香,让迎春连打三个喷嚏。这也是送灵归来,迎春第一次见到贾赦。只见贾赦气色灰败,神思昏昏,打眼望去,直如暮年。贾母不由轻叹口气,招呼贾赦坐到下首,想开解他几句,见他一副懵懂模样,到底住了嘴,只吩咐贾政、金哥照顾好他,早去早回。

  贾赦万事不知便被架上车,送去镇国公府。

  不成想,午时刚过,贾政便气冲冲回府,一路直奔荣禧堂。贾母正歇午晌,迎春还躺在她枕畔。贾政也不避嫌疑,直冲进内室,气冲冲道:“母亲,您可好生管教一下大哥。他今日害得儿子好惨!”

  贾母一头雾水,看着怒气冲冠的贾政,连声问:“发生了什么事?你大哥呢?”贾赦却被金哥半拖半抱,送回屋去。回府的路上,金哥就差给贾政跪下,苦苦哀求他莫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到底留他一条小命。贾政义正言辞,半点不理,只说回家请贾母治罪。金哥见状,心如死灰,安顿好酒醉的贾赦后,自到贾母院中长跪不起。

  这边厢贾政口若悬河,把今日在牛继宗生辰宴上发生的事如竹筒倒豆全说出来。

  原来今日牛继宗过生辰,发小贾赦却未收到请帖。二人到场后牛继宗虽没说什么,好些往常和贾赦相好的公子哥对他却是冷嘲热讽。贾政不知何故,一样受了牵连。

  这也罢了,偏贾赦宿醉未醒,还一味来者不拒,眨眼间就一壶酒下肚。宴未开席,贾赦已酩酊大醉,吐得到处都是。贾政说亏得他还不嫌腥臭,帮大哥清洗。

  初春时节,景色甚佳,一众公子哥突发游兴,要去牛府新园子里逛逛。贾政听闻牛府修园子的工匠是专程从江南请来的,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新园子比御花园也不遑多让,便动了心。只吩咐金哥伺候着贾赦,便随众人离开。

  这边厢,贾赦吐了自己一身秽物,时下倒春寒着实厉害。金哥怕冻坏贾赦,向牛府的人借屋子给贾赦换洗。

  牛府下人便说牛继宗早有吩咐,让贾赦去他外书房暂歇,他过会儿亲来探望。

  金哥不疑有他,跟着前往。好容易给贾赦梳洗罢,换了身干净衣裳,服侍他睡下。金哥反观自身,酒菜残渣满头满身,臭气熏天,实在难受,便叨扰了间下人房,自去梳洗不提。

  谁知,不过片刻功夫,金哥返回时,一众公子哥正堵着外书房门口,大吵大闹。金哥情知不妙,拉住一个过路小厮一打听,三魂吓去七魄。

  原来牛继宗等人一时兴起逛园子,奈何天冷,不过略走走,公子哥们便再受不住,嚷着要回。不知是谁多嘴提了一句,去看看赦老兄。众人便在牛继宗带领下拥到外书房。刚至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奇怪呻~吟声,众人均是个中老手,哪能不知里面此时在做何事。

  贾政当场便红了脸,也顾不上这是在牛府,竟先牛继宗一步踹开门进去,正撞见贾赦和一个艳妆女子搂作一团,亲~嘴~咂~舌,丑态毕露。来人中便有人高叫道:“好你个贾赦!来给兄弟贺寿,你却中途装醉逃走,原来在兄弟书房做这等见不得人之事。你可知,你怀中佳人是谁?”

  贾赦怀中人正是牛继宗近日最宠爱的一个姨娘钱媚娘。牛继宗生日当天,被人当众扣下一顶大绿帽,如何能忍?扯着贾赦一通好打,贾赦却似仍酒醉未醒,也不还手,只一味“眉娘眉娘”叫个不住。

  围观众人都当他在叫“媚娘”,纷纷笑他痴心,如此境况,还心心念念佳人。贾政虽想过也许贾赦误认此媚娘为彼眉娘,但到底先入为主,判了他大哥贪花好色之罪。非但不劝解,只顾在一旁摇头叹气,恨不得自己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还是缮国公家石公子出言相劝,拉住牛继宗,放了贾赦、贾政离去。金哥如何敢从牛继宗手中抢人,苦求贾政不见他开口,一咬牙就要上前,多亏石公子出言解救,对他好生感激。

  牛继宗下手不轻,贾赦脸上都挂了彩。回府的马车上,金哥翻开贾赦衣服一看,胸口淤青成片,情知今日之事有鬼,奈何贾政根本不关心自家大哥,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告到贾母处。金哥知他小命难保,故而安排好贾赦后便自来贾母处领罚。

  贾母听贾政说完经过,忙传金哥进来回话。金哥一五一十说了,末了,实在忍不住替贾赦开脱道:“奴才斗胆多话,今日之事恐有误会。大爷对先李姨娘的态度,夫人您也知道。奴才本好生服侍大爷睡下,怎会一转身功夫,大爷便勾搭了牛公子的妾室?”

  贾母心知金哥所言在理,也恨贾政不中用,明知大哥宿醉也不照看他一二。就算贾赦当真酒后失德,不过一个姨娘,凭借贾府和牛府的关系,牛继宗也不该下那等狠手。

  贾母想到金哥说贾赦脸上身上都是伤,心疼得了不得,也顾不上惩罚金哥。只吩咐人开箱子拿上好的金疮药并快请太医来看看,贾赦可曾伤着腑脏。

  临了,贾母还嘱咐今日之事自有她料理,任何人不得外传,尤其不可让贾代善知道。金哥不曾想贾母竟如此轻轻揭过,喜不自胜,磕头谢恩不迭。

  迎春旁观至此,不由暗暗叫苦。都说慈母多败儿,果然如此。贾母今日之举,可是埋下了一个天大的祸根。偏生迎春才三个月不到,心有所感,口不能言。

  这三个月来,迎春在贾母房内,不知光明正大地“偷听”到多少国家大事、宫闱秘史并京城勋贵小道消息,俨然已是宁荣二府的百晓生、万事通。只因迎春是个婴孩,众人说话全不避忌她,贾代善更喜欢抱着她念叨些家国大事。如此不过数月光景,迎春的见识眼界竟已大大超过前世二十来岁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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