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意识还在，知道柳雅是要救他，摇摇头，用微弱的声音道：“柳姑娘，不必，不必费心了。留着药，给其他的兄弟吧。我，我不值得。”
“在我眼里只有伤患，没有谁该死不该死。你犯的是军纪，理当受罚，但四十军棍没有把你打死，你该好好的活着，去面对那些已经离开的兄弟们。若是你能不死，你该想着如何去补偿他们，如何去爱护还活着的人，而不是靠着自己去死，以为解脱了心灵的负罪。”
柳雅说完，朝小五挥挥手，道：“走吧，治好了这一例，我们再休息。”
小五本来这一天也是很累的。柳雅负责给重伤者手术，他跑前跑后的帮忙。
而且昨天经历了那一战之后，他也眼睁睁的看到了诸多的生死，对楚祥也是有几分的厌恶。
可是听了柳雅刚才说的话，心也释然了。救治伤患本来是医者的责任，柳雅说的对，让楚祥活着，他会更好的赎罪。
因而柳雅说完，他帮着那两个士兵将楚祥抬进了帐篷里，趴放在一张简易的木板床。
之前这里的十二名重伤患，已经有三名是将要不治了。
柳雅医术再高超，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可能完成起死回生的大手术。因而只是给那三个人用了止疼药，让他们可以“安睡”过去而已。
现在又抬过来一个楚祥，之前负责照顾这些重伤患的军医大弟子也是一怔，继而也赶紧过来帮忙。
这一天的时间里，他也确实见识到了柳雅的医术。而他的师父，那个老顽固的军医根本无法操作来的一个个外伤的小手术，都被柳雅轻松处理了。因而，他现在对柳雅的恭敬，简直和对他的师父一样。
第1166章 有了一丝的安慰
这名军医的大弟子差没直接拜倒在柳雅门下，要求跟着她学习医术了。所以现在帮起忙来，也是格外的尽心尽力。
柳雅看了一下楚祥背后的伤，发现他整个后背都被军杖打烂了，血肉模糊成一片。
柳雅对楚祥道：“我现在要摸摸看你的脊椎骨有没有受伤，可能会很疼。但如果脊椎没有受伤的话好办，皮外伤相对好处理一些。但如果脊椎受伤，你要有心理准备了，你可能……站不起来了。”
楚祥淡然的“嗯”了一声，继而慢慢的回头，看了柳雅一眼，道：“柳姑娘，之前对你的种种，是我错了。我本以为你是……是有心攀附太子殿下的女子，靠着魅惑的本事得到了殿下的宠爱，我是怕殿下被女色迷惑，因而对你不敬了。还请您原谅我。”
柳雅听了是一笑，道：“你不认识我，对我有偏见是正常的。但太子殿下是你们的主帅，身为副官却不信任主帅，这是不对了。所以你不必跟我道歉，如果有机会的话，你该对太子殿下道歉。”
说完，柳雅在小五端过来的水盆里净了手，道：“我要开始了，你要是疼叫出来，不要紧的。若是不疼反而麻烦，如果我按到什么位置，你觉得双腿麻痹，也要告诉我，知道吗?”
楚祥艰难的点了点头，道：“是，我懂了，柳姑娘。”
柳雅把手擦干，然后开始顺着楚祥的颈椎向下一节一节的检查。
手指触在满是血迹和烂肉的背，那感觉实在不怎么好。柳雅倒是没觉得怎样，可小五和军医的大弟子看着，各自皱眉，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而且这一天下来，柳雅对于外伤果断的手术处理也着实让人吃惊。她一个年轻娇丽的少女，拿起刀子割肉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更不要说有时候鲜红、温热的血液喷出来，溅了柳雅一身一脸的时候，她都丝毫不惧。
但是另外两个人，好几次都是快要呕吐出来了。所以他们两个现在对于柳雅简直是抱着一种敬佩的心情，快要把她奉若神祗了。
“嘶”楚祥感觉到背的伤口疼痛，但咬牙忍住，没有大声的痛呼。
柳雅偶尔询问他状况，他只是如实地说疼、或是麻，但始终都在隐忍着。
“好了，情况还好。腰椎三、四节有挫伤性的异位，正回来再修养一阵子没事了。胸骨有骨裂伤，这应该不是被军杖打的，而是你在征战所受的伤，已经两天了，断骨处长的不好，有些红肿较麻烦。后背的伤倒是好办，都是硬伤，我给你药之后趴着不动，三天之后应该可以下床。”
柳雅说完，再次让小五拿水来净手，然后取药给楚祥撒在背后的是伤口。
治疗过程自然是少不了疼痛，但楚祥都咬牙忍了过来，也算是一条不折不扣的硬汉了。
“楚副将，我能做的这么多了，以后恢复时间长与短，看你自己了。”柳雅说完，转而去开了一剂药方，递给了军医的大弟子，道：“这是祛火排毒的药，麻烦您给他每日一剂，连服三日，可以好了。”
楚祥从木板床抬起头来，等到柳雅把药方交代好之后，突然挪下地跪好，对柳雅道：“柳姑娘大恩，楚某不言谢。但若是他日楚某侥幸不死，定然对柳姑娘加以报答，万死不辞。”
柳雅看了楚祥一眼，没有扶他起来，也没有规劝的意思。
只是淡淡的道：“今后的事情，再说吧。我知道你心并不坏，以前还是跟着拓跋将军的。我自小也蒙拓跋将军照顾，所以说，我们其实不该如此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