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的心思缜密，一个句话头能听出许多潜在的意思来。因而，她装作不解的问道：“老先生，我听说城南、城北都有学堂，不知道你是能承包那边的?另一边的学堂我自己去送吧。您这年纪，城南城北的来回跑，也不方便。”
“哈哈，小姑娘你倒是心眼儿好，是人太实诚了。我这老骨头，还能自己南南北北的跑下一座城来?找个机灵的伙计去送行了。而且啊，你算是找对人喽。不管是这安济城里城南、城北的书院我能送到，算是整个南平州的书院，我也都能送到。你说说，你究竟还有多少的存货吧。”
老者说完，柳雅也愣了一下。整个南平州?这一个南平州下面有四座城，十四个县，那该是多大的地方!柳雅也是之前在朱南山的书坊里看了通史才知道，其实现在这全国下也只有七个州、三十一座城而已。
那面前的这位老者……，柳雅怔了一会儿，入神的盘算着。
那老者还以为柳雅是不信，笑着道：“我这老骨头不用了，可是我那儿子倒是还行。京城里做官的人，是好办事。小姑娘，你这书还真是不错的，可以好好的写写，我给那些个不争气的世家子弟们都看看去。这价钱嘛，也好说，好说。”
柳雅这才欢喜的一拍手，道：“老先生，柳雅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身份尊贵。这书能送到您这里来，沾沾您的福泽，那真是不愁销路了。我一共印了一千本书，如果您这里可以包销，我都送到您这里好不好?”
“行，送来吧。老头我正好先看看。”说完，老者又翻翻书，道：“嗯，还真是挺好看的呢。下一本什么时候印出来啊?我得先看看。要是有什么写的不好的地方，那得改。”
“好好，已经在印了。只要是一出来，还打着墨香的时候，拿来让老先生您第一个看。”柳雅对朱南山戒备，对这样一个身份不俗的老者可不能戒备。无意间抱了一棵大树，蒙阴受福，那是一桩天大的买卖了。
正说着话，两个穿着绸缎衣裳的小厮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一见那老头在门口坐着，都长长的舒了口气。走过来蹲在那老头的左右，道：“我的祖爷爷，您这一大早的把我们指唤开，您自己出来遛弯儿，怎么溜达到这儿来了?家里找您都找翻天了。还有这书坊，不是说给吴掌柜的看着吗?他人呢?”
小厮都穿绸缎衣裳，还可以直接质问这里的掌柜的去哪儿了，足可见这家人的身份高到了什么程度了。
老者捻了捻自己的胡子，道：“吴小四去城西那家煎饼铺子，给我买煎饼去了。不过，也去了一些时候了，怎么都不见回来呢?哦，对了，我告诉他，买了煎饼之后，再到城东那家买烟丝的铺子给我装一袋烟丝回来。估计着，耽误工夫了。”
“咳咳。”两个小厮都咳嗽了起来。城西指唤到城东，而他们现在所在的是城北，也难怪那吴掌柜的一时半会儿都没回来了。
两个小厮却不敢说什么，只是看看柳雅，口气不善的道：“小姑娘，掌柜的不在，你要买书再等等吧。”说完，要去扶那老者起身。
跟柳雅说话的那个小厮刚一弯腰，那老者从后腰抽出自己的烟袋杆，在那小厮的背敲了一记。道：“怎么这样和这小姑娘说话?她可是陪我聊天好半天了，还送我这么些个书，还挺好看呢。她这人心眼又实在、耐性也好，孙子、孙女陪着我的时间都长。我在这看多久的书，她在我身后伺候着多久，你们看看，凳子都是她给我搬来的。不许无礼。”
老者说完，朝柳雅一笑，道：“小姑娘，刚才听你说是叫柳雅?”
柳雅赶紧点点头，恭恭敬敬的道：“回老先生，是的。”
“嗯，你这些书，我说了包销包销，这件事我立马吩咐人去做，你明天把那一千册书都拿到这里来好了。”说完，老者又想了想，道：“还有是，以后再有什么好书，都送到我这边来看看。我看得意了，拿来给你包销，好不好呢?”
“当然好，谢谢老先生了。”柳雅真叫一个欢天喜地啊，当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第708章 再去马六家
柳雅实在是没有想到，出于对老人家的尊敬和爱护，自己耐心的陪了他一会儿，竟然得着了这么大的好处。
那两个小厮又一脸戒备的下打量着柳雅，应该是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这小丫头早有预谋。但柳雅一脸的坦荡，对这两个小厮直白的瞪了回去。
老者虽然总是说自己年纪大，眼神不好，可是柳雅这个小动作却给他看见了，接着“哈哈”的笑起来。对那两个小厮道：“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还能有什么心思?何况，我没事的时候来这书坊溜达一圈，谁会认识我?这安济城里，真正认识我的人也没有几个吧。行了，回吧。”
老者估计是怕那两个小厮为难柳雅，问东问西，赶着两个人要走。三个人走了几步，那老者又想起了什么事，回过头来问柳雅道：“你刚才说要供你弟弟去读书?你弟弟多大了?”
柳雅一听，连忙道：“回老先生，我弟弟九岁多，快十岁了。之前在古榆树镇的官办学堂考试，得了个红榜第一的好成绩。”
“红榜第一?那是个什么?”老者竟然挠了挠头，很是不解的道：“古榆树镇有官办学堂这件事倒是听说了，是好像办的不怎么样。也都是些个乡绅的土儿子，弄再大的名头也不见得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