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秉性正直、心地纯良、吃苦耐劳”,说了一长串,虞康安脑海里只出现了一头牛。
再说什么“出身高贵,容貌俊俏”,虞康安脑海里的牛自动上色,变成了黑白相间的奶花牛。
他曾在西洋商船上看到过这种奶花牛,比大梁的牛好看,还会产奶,一问价钱,一头奶花牛竟能在大梁买上一百头牛。
再虞清没辩解前,虞康安觉得这场婚事是自家的好白菜被猪给拱了。
虞清辩解之后,虞康安将猪换成了牛。
就这点儿差别。
……
这厢楚修宁与寇凛的小船靠近主岛,金鸩已经笑吟吟的在岸上等待两人。
金鸩是认识楚修宁的,且还见过多次。
但楚修宁没见过金鸩。
上岸之后,金鸩拱手笑道:“楚尚书纡尊降贵,我这小岛三生有幸。”
楚修宁只是笑了笑,也拱了拱手:“金大老板,久仰了。”
“请。”金鸩侧身让行。
“请。”楚修宁提步的同时,也虚让了让。
两人都当寇凛不存在似的,往前走去。
寇凛求之不得,慢慢跟在两人身后。
走的是侧门,且已被金鸩派人清场把守,看不到几个人,瞧着方位,是往那攀山的圆球而去。
楚修宁边走边环顾:“金老板实乃经商奇才,白手起家,短短十几年,竟以富可敌国。”
金鸩笑道:“拥有再多财富,我也不过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罢了,哪里比的上楚尚书权倾朝野,声名显赫。”
楚修宁感慨道:“金堂玉马,倥偬繁华,哪里及的上金老板这一川山,一袖海?天地广阔,我亦是心向往之,奈何却无金老板这般豁达的心境,最终只能沉沦世俗。”
金鸩侧目看他一眼:“大争之世,民不聊生,而我不过是个无能之辈,又见朝廷有着楚尚书这样殚精竭虑之人,方可安心苟且于一隅。归根究底,我能享这一川山,一袖海,亦有楚尚书之功。”
楚修宁脚步一滞,稍稍提了提唇线。
寇凛跟在两人身后因为伤势慢慢的走,被他们越甩越远,却也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
一开始觉得他二人不过是逢场互吹,但说到最后,却忽然觉得两人似是真心彼此羡慕,才会互相夸赞。
完全瞧不出来两人是情敌。
就这样仿若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边聊天边走到山脚下,停在那个攀山的圆球前。
“楚尚书请。”
“多谢。”
楚修宁虽不知这是个什么东西,但他并未询问,淡定自若的入内,坐在铺着软垫的长椅上。
随后金鸩也入内,在他对面坐下。
这圆球能坐下四个人,二人坐下后,还剩下两个位置,一个在金鸩身边,一个在楚修宁身边。
寇凛往那圆球处走的时候并未想太多,只感慨两位大佬豁达的气度,十分值得自己学习,岂料迈脚准备进入圆球时,骤然发现两位大佬的目光齐齐凝在自己身上,顿时一愣。
大佬们微笑着,但眼神炯炯有戏。
楚修宁仿佛在说:敢不坐来我这边,甭说管家权没戏,往后你锦衣卫办事,等着收咸鱼收到死。
金鸩仿佛在说:你敢在我面前坐去对面,甭说我不会再传授你一丁点儿生意经,你在大梁的产业,我全给你折腾破产。
腹部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不知为何,寇凛只觉得周身压力暴涨,一脚在圆球内,一脚在圆球外,犹豫着不知该坐去哪一边,犹豫出一手心的汗。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第150章 报应
两人迫人的视线之下,寇凛脑海里火花带闪电, 快速想着对策。
像之前忽悠段小江时装晕?
怕是骗不过去, 还有可能惨遭羞辱。
假说自己畏高, 乘不了此物?
金鸩肯定不会给他代步工具, 让他步行上山。
等爬上去, 才刚有些愈合趋势的伤口没准儿会再度崩裂。健康乃是大事,不可随意折腾。
他正一筹莫展之际, 听见身后楚谣的声音:“夫君。”
在这一刻, 于他而言, 是名副其实的天籁之音。
他欣喜转头,瞧见楚谣乘椅轿而来, 已与自己相隔不远。除了两个抬轿子的侍从之外,原本与金鸩贴身不离的护卫阿青也随行保护着。
楚谣精致的五官纠成一团, 不见小别重逢的喜悦, 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会儿,与他的视线相绞片刻, 便开始在他全身上下不断游弋。
原本听见金鸩安排他们兵分两路时, 她就想跟着一起下山。
不怕金鸩刁难她父亲,怕的是寇凛夹在中间难做人。
以她父亲和金鸩的性格,初次见面,应不会针锋相对。谁先刁难谁, 谁反而落了下乘, 彼此间必定是融洽的。
但想让他们真正融洽, 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明着不争执,私下必定较劲儿,寇凛就成了颗顺手好用的棋子。
担心归担心,金鸩不准她下山,她并未坚持,反正两人都是寇凛的长辈,偶尔被欺负下也无妨。
然而等金鸩走后,她拉着前来报信之人仔细询问,才知寇凛有伤在身。
她询问伤在哪里,那人不知,只说精神萎靡,应是伤的不轻。
她哪里还能坐得住,执意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