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利轻笑。
“很难吗?我怎么不觉得?”
梁上君愣了愣。
“不难吗?”
“有什么难的，把所有段家合适成为储君的人选全部杀掉，我也就是唯一的人选，很难吗?”
梁上君倒吸了口冷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了，既然你回来了，就替我做几件事吧，这上面的人我不想再看到。我去吃饭。”
段利不等他说话丢给他一张纸，就转身走了。
梁上君这才反应过来，没有看那张纸，而是道。
“你把我丢在这里，就不怕我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吗?”
段利呵呵笑了起来。
“你能看到什么?你们不就是想要大周国吗，有本事拿去好了。告诉你的主子，他救了我，那是他的事，不要指望我感谢他。他要什么，只要开出的价格合适，我就会给他，但是，以后少拿当年那点恩情来说事，没得叫人恶心。”
看着段利就那么走了，梁上君再低头看看手里的名单，又看看满桌案子上的文书机密信件，就那么摊开丢在那，叹了口气，主子想多了，段利并不在乎权力。
以前段利不在乎大周，不在乎任何东西和人，只在乎报仇，宋太子认为，那是没坐到那个位置，坐上了又有几个不在乎的?
如今段利距离那个位置只差一个名分，段利还能舍得大周国花花江山吗?能舍得大权在握的感觉吗?
他很担心，就叮嘱梁上君多多敲打一些，警告段利，这一切都是他给的。
梁上君可以说是看着段利长大的，以前他觉得自己还挺了解段利，可后来越发的不知道这个人想什么了，也有些担心。
可他没想到段利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更没想到段利还是不在乎。
那么他到底在乎什么呢?
梁上君想到了张小花，随即又摇了摇头，张小花确实有些特别，但也绝不会是那种叫男人舍弃江山的女子，段利那样理智的人，又怎么会为了虚弱的感情放弃自己的该要的东西呢。
段利吃过饭去看望老皇帝，正好孟子君有事来禀报，就叫上他一起。
老皇帝时而清醒时而昏睡，但还是昏睡的时候多一些，他们来了只问了几句就又昏睡过去。
“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出了宫段利淡淡问道。
孟子君第一次看到皇上，也有些震惊，闻言下意识地道。
“是得了很厉害的病吗?”
“不是。”
“啊?”
段利看着开阔的宫门前道。
“他是被人算计成这样的。”
孟子君脸色一变。
“不用害怕，算计他的人不是我，是他的儿子们。”
孟子君却在心里默默接了一句，也有你。
段利背着手缓缓走着。
“其实啊，想要毁掉一个男人很容易，用不着那些阴暗的手段都能做到。你看过史记吧，那上面历朝的亡国皇帝都有几个共同特点，酒色占了第一，性情暴虐占了第二，无能占了第三，这三样沾上一样就能叫有心人大做文章。”
孟子君轻声问道。
“皇上沾了第一样。”
“我还以为你不敢说呢。是啊，他占了酒色，只是他是个有能力的君王，可也因为有能力叫他落得这个下场。父未老子已强，这在平常人家是好事，可帝王之家就不是好事了。除去端王子嗣单薄，年纪幼小，其他的王爷们有几个都抱上了孙子，可太子还没出现，你说这样的情况，如果是你，你怎么做?”
789 这样挺好
孟子君想了想道。
“我是皇上，我会打压这些王爷。如果我是王爷，我……”
他停住了，这可不是普通人家，老子打压不过是少分点家产，皇家老子打压，弄不好就是要命。
“明白了吧。”段利淡淡地道，“这些王爷也很无奈，太子迟迟不立，皇子一个接一个往外生，都知道老儿子大孙子，爷爷奶奶的命根子，这最小的也最吃香，谁知道以后怎么回事。”
孟子君默然，大的能威胁老子，小的却会讨老子开心，老子喜欢哪个可想而知，普通人家的老子喜欢就喜欢了，皇帝老子喜欢就不一样了，到时候那些大的何去何从，谁敢保证?
“所以，王爷们就进献美人了?”
“还有美酒。”段利笑笑。
“那酒里?”孟子君惊愕。
段利摇头。
“不，酒里没问题，御医盯着呢，他们不敢，但就算是好东西吃多了也会出问题的。何况酒色这两样东西，沉迷太久会叫人丧失警惕，然后皇上就彻底病了。”
“这是哪个王爷做的?”
“这不是一个人做的，在这件事上，他们默契的就像一个人，皇上再雄才大略也挡不住这样的算计啊。”何况还有他，最后狠狠推了一把!
孟子君心里说不出的感慨，只是更多的是疑惑段利说这些的用意。
段利依然慢慢走着，缓缓说着。
“有人跟我说做到这种程度了，何不再进一步，你觉得呢?”
孟子君只是愣了下，他没感到意外，不管善意的还是恶意的都觉得段利会进一步，就是他也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