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爷摆摆手。
“我们不说这些。你说你长大了，那父王问你个问题，你为何不同意你母妃给你说的亲事?”
这几年，端王妃不止一次地给段玉说亲，娘家的姑娘排成一排叫段玉挑选，不行!
世家的姑娘排成一队叫段玉挑选，还不行!
满京都的姑娘叫段玉挑选，结果还是不行。
如今段玉躲在榆树堡，隔着几千里，端王妃也只能在信上催促了。
“父王，这和我们说的有关系吗?”
“当然有，成家立业，只有先成家才能去立业，这道理适合普通人，同样也适合你。你已经十九岁了，你是端王府唯一的继承者，你不说亲，后继无人，你的追随者就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希望就不会踏下心来为你效力，你拿什么去争?”
段玉垂下了眼。
端王爷往后仰了仰，看着儿子接着道。
“你说你长大了，那我问你，你可知道长大意味着什么吗?”
段玉沉默。
“长大意味着取舍有度，你想获得一样东西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喜欢还是不喜欢，你都得去做。道理谁都知道，你也知道，可关键在于做，你能做到吗?”
段玉依然沉默。
“段纯的事想必你也听过，他当年喜好男风，表面上看他只是玩玩而已，其实他是认真的，他确实是喜欢男人。”
段玉惊讶地抬眼看向父王。
端王爷神情没有半点嘲弄，而是很平静地叙述着。
“据说这样的人，对女人没有半点兴趣，可你说他能娶一个男人吗?他不但不能，他还必须戒掉，只要他想要去争那个位置。短短两年，他就成亲生子，完成了一个真正的雍王府世子该做的事。”
“这样还有什么意思?”段玉轻声说了句。
“意思?呵呵!还说长大了呢，长大的人对待事情看得不是意思，是利弊。”端王爷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喜欢张小花，你想要娶她，可这是不可能的，她的门第太低了，如果只是想要她留在你的身边做侍妾这没问题，我现在就能答应你。”
“想要争就一定要娶亲，要生子，还要娶指定的人?这样才有资格去争，是这样吗?”
端王爷缓缓点头。
段玉摇头。
“父王，按照你这么说，那我还没长大。”
端王爷没有说话。
“不过。”段玉看着父王，“我和张小花只是朋友，我不会娶她，也不会叫她做什么侍妾。如果说非要我娶个大家都满意的人，那你和母妃就选吧，这次你们选什么我都接着。”
“你这是置气?”
“我只是想争!”段玉说的肃然。
端王爷看了会他，摇了摇头。
“孩子啊，这条路不好走啊，今日在这里谈笑风生，明日就可能身首异处，今日满门兴旺，明日可能就会抄家灭门，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走这一步。”
“可是父王你，和其他的王爷们不都在做吗?”
“我，还有他们和你想的并不一样，我是在争命，他们也是在争命。”说着端王爷抚了抚额头道，“而且就是做，也是在暗处，你懂吗?”
段玉点点头。
“我懂。”
“所以这条路不好走，我希望你能找一个喜欢的人，叫喜欢的人陪着，就算炼狱也能走的，可要是不喜欢，相看两厌，那真是太痛苦了。”
段玉从书房出来，往演武场走去，狠狠练了一会，直接躺在了阴凉处，望着斑驳的阳光发呆。
“想什么呢?”高清揪把树叶子坐在了他身边。
“你怎么来了?”段玉笑道，“如今当爹了还这么闲?”
805 十二年
高清的亲事是端王爷一手操办的，如今儿子还不到满月。
高清垮了脸。
“别提了!我现在才知道小孩子有多烦人，他哭啊，闹啊，睡个踏实觉都难。”
段玉撇嘴。
“少来炫耀了!”
“也不是炫耀，我说的是真的，等你有孩子就知道了，乖巧的时候是很乖巧，可烦人的时候也真是烦人啊!”
高清呵呵笑了。
“可我怎么看你一脸的幸福呢?”
高清揉了下脸道。
“是吗?你一定是看错了。对了，刚才我看你从王爷书房出来，是不是王妃又来信给你说亲了?”
段玉笑容没了。
“不是，也算是吧。”简单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高清揪着树叶子道。
“王爷说的对，后继没人是大忌，你总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你要是真喜欢张……”
“我说了，张小花是我们的朋友，你不要把她扯进来。”段玉有些生气，坐了起来。
“看看，看看，一说张小花你就这么激动!”
段玉瞪了他一眼，随即神情黯然。
“退一万步来说，我就算喜欢她能怎样?誓不为妾，这话她可是一直在强调，我也只能给她这个名分。”
“那是以前，也许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呢?女人都这样，年纪小的时候想的和年纪大的时候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