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璎婠似笑非笑地望着宋长明。
她没想到钱与非竟然无意之中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
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宋长明送入了这个局中。
被点到的两个大臣都黑了脸。
可宋长明仍然安如泰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眼皮上的神经总是在跳动，像是印证了自己的心虚。
叶梦池微一皱眉，目光中含着几分危险的神色。
“钱大人说话要慎重，宋长明是我府上的侍卫，本本分分，钱大人这般指名道姓乱说话，是何居心?”
宋长明毕竟是他的人，与他同气连枝，他必须维护。
宋长明他是知道的，的确是爱逛逛青楼，可不至于为了个女人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身为一个暗卫队长，他还是放心宋长明的。
可偏偏这回，宋长明就不让他放心了，钱与非的嘴巴他也管不了了。
“臣怎么敢随便污蔑四殿下的人呢?京陵街面上谁人不知，宋大侍卫已经包了如水的全场，就算臣想要去向如水姑娘讨教讨教琴艺书棋，也被无情拒绝了呢。”
钱与非说得好不伤怀!
像是钱与非把这样烟花柳巷之地的事说的这样坦荡荡的，也是少见!
柳宸妃咯咯轻笑。
“钱大人倒是好雅兴，这么说来，四殿下身边的侍卫，与这位如水姑娘交情不浅呢?那这帕子……”
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叶梦池也有些不安。
他抬眸看了眼宋长明，竟然瞧见了一向傲然的宋长明眼中竟然现出了一丝慌乱。
叶梦池的眸光沉了沉，惊现一丝杀意。
叶梦池目视前方，声音严厉。
“宋长明，且与在场诸人说说，你和此事究竟有没有联系?说清楚了证明你的清白，如果你真有大逆不道之举，我定饶不了你!%22
不知宋长明到底和此事有什么关系，现在也没办法通气，所以第一要紧事就是选好自己的立场。
就算出事，他也能摘得干净!
宋长明走了几步，半跪在大殿中央，双手拱拳。
“回禀圣上，臣承认钱大人所言非虚，但近日臣都伴随四殿下左右，护其安全，其余不知。”
宋长明言简意赅，直截了当地告诉众人，他就是和如水有关系。
但他从未动过什么千雪灵芝，如果不信，那他的主子叶梦池可以作证。
叶梦池眸中的深沉减淡了几分，还好宋长明有点脑子。
苏景黎看了下置身事外的顾璎婠，越觉得她是个谜团。
他似乎猜到了那绣着如水二字的帕子是顾璎婠的杰作，也看懂了顾璎婠已经把宋长明拖进了局。
可顾璎婠就这么干坐着，等什么呢?
顾璎婠拿起茶盏，浅浅地喝了一口。
方才那颗入水的松子也一并入口，她还颇为享受地嚼了嚼。
嗯，味道还不错，下次可以让白葵买点来打发时间。
嗯，她不着急，她是在等鱼儿慢慢上钩。
“哦……这么说来，宋侍卫和这件事的确没有关系……”
皇后为宋长明开脱，也是为了叶梦池。
她知道宋长明是叶梦池的左膀右臂。
坐在至高无上的宝座，皇帝对下座众人脸上的表情、手上的动作一览无遗。
今天这事儿应该是有心人布下的局，可是，是哪个聪明的人呢?
皇帝不说话，数百人的大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圣上，老臣有话要说……”
一个沧桑有力的声音打破了这讨厌人的寂寞。
有些人松了一口气，有些人的心揪起来了。
皇帝的唇角藏了一丝玩味的笑意，连他也加入了游戏?
“武老御医?说。”
武瑞安是御医中最有威望的一个，也是有资格来这宫宴的。
也就是他能把这乏味的官服穿出仙风道骨的感觉，他拱手拜了一拜，晦暗的目光飘向宋长明。
“老臣要说的是，宋大人并非与这千雪灵芝毫无关系。”
宋长明的身子微微一震，目光中含了几分做杀手任务时才有的狠厉。
但他汗湿的手心欺骗不了自己，他在害怕，害怕武瑞安。
“宋大人前几日来问老臣，有什么可以药物可以补足阳气，恢复男儿雄风，老臣当时还觉得奇怪……”
“不过对于宋大人的好名声，老臣也是有所耳闻，当时老臣搭了他的脉，的确是亏损得厉害，精气流失太多，这病无药可医，他活不过三个月。”
听武瑞安这么叙说着，众人唏嘘不已。
看起来宋长明此时人高马大，可能早就被自己的荒淫无度掏空了。
“不过那几日，臣翻看古医书时恰好推断出，宫中珍藏的千雪灵芝是大补之品，对于男子的精气最为有效，这也是治宋侍卫的病最好的方法。”
“老臣也只是提了这么一句，没有抱什么希望，因为这千雪灵芝怎么可能轻易得到，臣就安慰宋侍卫过好余生，可哪知宋侍卫却大发脾气，说他的命难道还不值一株药草?臣言尽于此。”
武瑞安说的时候，一脸肃然。
显然是对无礼的宋长明一丝好感都没有。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宋长明的额头上滚落。